云霄。
“出击!出击!”
白袍军的士卒们跟随将领浩荡向前,呼喊着发起了攻击。
“先上城头之人,赏金百两!俘虏或绞首敌方主将的,赏金百两!”
负责监军督战的马文才发出重赏,许下了让人无法抗拒的“奖励”。
在这个铜都匮乏的年代,百两黄金足以让普通人不愁吃穿的过一辈子!
一时间,那些刚刚下阵的睢阳士卒,原本还带着不满和幸灾乐祸看着终于上阵的白袍军,现在眼神全部透露出了羡慕之色。
鼓声擂动,陈庆之的部队,以前所未有的决然和凶猛,向着荥阳城发动了总攻!
此时的荥阳城墙上,杨昱早已经习惯了下阵之后休息半个多时辰便来一次惯例攻城的节奏,这么久的时间,不但陈庆之的士卒习惯了这样的频率,连魏国人也都找到了其中的规律,能够抓紧每一次换阵的空隙养精蓄锐片刻。
才刚刚经历今天的第三轮攻城,按照这几天的频率接下来还有数次,从清晨到下午的这段时间,因为没有了柴火和大锅,他们没有吃一粒米、喝一口水,不少昨夜熬战通宵的士卒抓紧时间和衣而睡,有些靠着墙打着瞌睡虚弱到连武器都拿不住。
城墙上还有余力的都在加紧时间搬动着伤兵下城,而刚刚赶赴城头的生力军走一半就被各段城墙的军吏拦住拉去拆房子搜刮木头、火油等物,荥阳城中一片混乱,被调集起来的妇人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被混乱中闯入的兵卒吓破了胆子,还以为城破了,无论如何叫喊也不开门。
在荥阳城的一片乱象中,声势震天的进攻发动了!
新换的登城梯坚固而高大,守着梯子的力士们强壮似牛、死死地压着梯子的末端,不让那些虚软的荥阳士兵将它们推下去。
既没有兜头泼下的沸水,亦没有见火就燃的火油,毫无后顾之忧的生力军口衔着武器、身披着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白袍,矫健地像是脱困的猛虎般,向着荥阳的城头冲去!
“白袍,白袍,是陈庆之的白袍军!”
“白袍军来了!白袍军来了!”
“将军,白袍军攻城了!”
人的名树的影,陈庆之一战成名靠的就是白袍军,如今这些士卒虽然没有骑马,却依旧能让城头上的敌人胆丧心惊!
“才两刻钟,怎么会!”
此时响彻在杨昱耳边的哪里是战鼓,简直是丧钟,看着那些披着白袍、眼神似狼动作如虎的精锐之师,杨昱心头一阵猛跳,不敢置信地看着蜂拥而至的敌人们。
“守住!这是他们的总攻,守住我们就赢了!援军明日就会来,他们没有其他兵力可以再攻城了!”
可惜冲上云梯的不是之前以“保全自身”为任务的睢阳士卒,而是以“杀敌克胜”为圭臬的白袍军!
只见攀爬着的身影如同迅雷疾风似的掠过,手握弓箭的士卒不过开了两次弓,便有出身吴越、身轻如燕的白袍军火长跃上了城头,放声大笑。
百两黄金!封侯拜将!
“登城者,东阳宋景休!”
他们的同火与有荣焉,一边高喊着“登城者,东阳宋景休!”,一边跟随着火长的脚步跃上城头!
这一击嘶吼即是我方的强心剂,也是敌人的丧门钟,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呼喊,不计其数的白袍军登上了城头,拔出腰间的利刃便向城头上的守军砍去!
登城的百金没有了,还有敌首的百金呢!
荥阳士卒已经习惯了占据城池之利进行反击,这五日以来,他们从未近身与敌人鏖战过,即便有几个幸运的家伙能碰上城头,也会被蜂拥而至的守军砍翻下去。
而如今,耳边俱是敌人的怒吼,眼前全是敌人的人头,之前守望互助的同袍呢?同袍在哪儿?
绝望的守军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片残躯断臂,冲上城头的白袍军如猛虎入林,残忍地撕开阻挡它们的每一具躯体,摧枯拉朽般地占领了城头。
城墙上的守军早已经疲累到举不起刀枪、挥不动弓弦的地步,就算有人咬牙迎击,也绝不是养精蓄锐许久的白袍军敌手,何况近战交锋拼的是力气和武器,这些守军无论哪一方都不是白袍军的对手,只能任人宰割。
几乎没有多少功夫,彻底被击破了城防和心防的守军开始了溃逃,开始有惊骇万分的士卒抛下了武器跪地求饶,祈求性命。
跪地求饶的气氛像是传染一般,一个又一个传递开去,霎时间兵器落地的哐当声络绎不绝,白袍军不是魏**户,并没有割人头记军功的规矩,而是以整场胜利记军赏,于是敌人投降也不恋战,只取顽强抵抗者的性命,没有多久,城头便被彻底攻占了下来。
“嗬,嗬!守住!我们有守军!我们有守军!”
此时挥舞着鞭子的杨昱已然疯癫,面前这一幕简直如光怪陆离的幻境!
“让还能登城的人全部上城墙,守住!守住!”
足足七万人的守军,怎么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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