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一直在寺里陪着皇帝的,骇然之下,也不免生出几分期待来。
“马侍郎,究竟是怎么回事?陛下剃度了没有?”
几位侍中更是一把抓住马文才的袖子,不准他走。
这几天皇帝闭门不见,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再见太子连头发都剃了,他们很害怕未来要面对两位“僧人皇帝”,声音中都带着颤抖。
“还没有。”
马文才压低了声音说,“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诸位使君还是想办法让陛下先消气才好。”
一干臣子们都成了苦瓜脸,却也只能小声商讨,对怎么才能让皇帝消气、回宫中主持大局没有什么主意。
人群之中,侍中谢举显得最为超然,既没有挤上前,也没有劝说太子什么,但看到马文才要走,他只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上来。
“马侍郎,借一步说话。”
他对马文才做了个手势。
谢举管理着中书省,和大部分士族清官不同,他对政事十分认真,即使皇帝闹出家,这几日也没有不去部门,也是他暂时不让中书省将文书送到太子那边,因为中书省这几天收到的公函都是大事,若是草率处置,日后必有大祸。
只是他也见不到皇帝,所以只能曲线着托马文才将消息传给皇帝。
“马侍郎,魏国那边政局跌宕,不少魏国的官吏和宗室纷纷出逃,昨日边境送来了文书,魏国的北海王元颢携着宗室亲眷逃来了南方。”
谢举脸上是深深的忧色,“那元颢原本是想投奔萧宝夤的,只是一路遭到军队的追杀,才被曹将军的人发现动静后抓了回去。现在他人已经在钟离了,曹将军却不知如何处置,只能送信来京,请圣上裁夺。”
北海王元颢是孝文帝元弘的侄子,献文帝的孙子,在洛阳宗室被胡太后毒死一群、又被胡酋援军杀了一通后,这位宗室子嗣已经算是血统离皇位最近的那一拨了。
萧宝夤镇守南境,手握大军,若得了这位“宗室”在手,会有什么后果,但凡有些政治头脑的,都能想象。
马文才听到这消息,也不知为何,竟左眼皮狂跳,甚至让他不得不伸手捂住了眼睛。
“马侍郎?”
谢举担心地问。
“无事,我怕是没休息好,眼睛有些胀痛。”
马文才摆摆手,又认真地回复谢举:“此事我知道了,定会转告陛下。只是陛下会不会回宫理政,我现在也不敢肯定了。”
太子自己剃度了,这件事造成的变故太大。
谢举也明白这个道理,愁容满面。
“都说让陛下消气就能回宫,可要怎么才能让陛下满意?”
马文才本已准备离开,此时听了谢举的叹息,顿了一顿。
他从腰囊中取出一物,塞入谢举手中,这才微微躬身后离开。
等马文才已经走到没影,谢举才悄悄打开手掌,往掌中一看,他递来的东西,乃是一枚铁制的小钱。
钱上有块缺口,属于成色极差的那种。
“陛下真是老谋深算啊……”
谢举捏着那枚铁钱,手指抚过缺口,深深地叹了口气。
***
马文才从谢举那里得知北魏宗室已经沦落到千里逃窜的地步时,首先担心的是花夭的安危。
这几年她秘密在北魏组建黑山军,为的是让那些不愿造反、又穷困无依的兄弟们有口饭吃,野心几乎没有,多是靠护送商队和走私谋利,犹如当年叱咤北魏的卢水胡天台军。
虽然花夭没有出面,但北魏几方势力都隐隐怀疑这支雇佣军背后有人支持,曾经也数次派出过人打探,只因黑山军是基于“乡兵”基础上的军队,彼此之间关系紧密,所以才一直没法让别人得知底细。
可如今天下大乱,无论是河北豪酋、汉人将门,还是宗室将领,总会有想要趁势而起的枭雄,到时候这支黑山军就会成为众人招揽、拉拢或是视为眼中钉的对象,迟早要面临抉择的那一天。
他和花夭结交、又助她组建黑山军,一是两人确有私交,二是答谢她的救命之恩,何况两人几乎都是以私交相处,互相合作赚钱,银货两讫后并没有什么政治立场上的矛盾。
但现在天下乱了,花夭是拓跋晃宗室一脉的将领,任城王的家将出身,天子已死,她有衣带诏在手,又有手诛妖后的功勋,她若支持哪个宗室,哪支就占着“大义”的名分。
如此一来,黑山军以后还会不会是雇佣军,就很难说了。
他到底要不要接受这个风险,和一支很可能有政治立场的军队继续接触?若是花夭押错了宝,他很可能也竹篮打水一场空。
马文才心里有心事,一旁跟随他前往后院的萧统也有,两人有过龃龉,没话也是正常;
可穿过广大的寺院后,随着渐渐深入皇帝居住的地方,一路都有僧人和兵卒指引护送,在僧人数次向太子搭话却无果后,众人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殿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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