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
花夭被气笑了,冷声喝道:“就算朝中有什么苦衷,那至少要有个说法。陛下脱困,元叉便被放回去了,我等兄弟当日拼死奋战,倒像是个笑话!”
“花将军,跟这种人说什么。我等既然能抓了元叉,难道还杀不得不成?”
宫门前,一个披甲执锐的禁卫军统领冷笑一声,竟带着几个禁卫走向前来。
“你们要做什么!”
高阳王元雍年事已高,见宫门前的禁卫军竟擅离职守,大喝出声。
“吾等只求元叉一死!”
“元叉不死,不足以平息众怒!”
“诛杀元叉,以慰任城王在天之灵!”
霎时间,宫门前情势大变,众禁卫将高阳王元雍团团围住,更有人将他一把从马上拉下,要压他入宫与太后换取元叉。
元叉当权时倒行逆施,现在还在宫门前能上朝的大多是被他压迫过的臣子,这些人最担心的就是元叉重新翻身,眼见着有诛灭元叉的机会,竟然毫不阻拦,也跟着这些禁卫军一起涌入了宫中。
莫说朝中臣子群情激奋,便是禁卫军中也大多是怕元叉卷土重来之人,于是随着文武百官一起入宫的禁卫军越来越多,待到了朝外时,已经聚集了上千人。
可怜小皇帝刚刚才被救出来没几天,还没坐稳那个位置,又听说宫中禁卫军起了动乱,吓得连朝都不敢上了,调头便跑回了胡太后所住的徽音殿。
待到最后,还是胡太后派了人出来安抚文武百官,命一个宦官送了盖了印玺的诏书交由花夭,同意了诸臣与禁卫军赐死元叉兄弟的请求。
花夭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然而她作为始作俑者,如今已经骑虎难下,更何况她的目的便是诛杀元叉,此时诏书已经到手,更没有推辞的理由,当即握着那封诏书,去了幽禁元叉兄弟的府邸。
那一日,整个洛阳城万人空巷,听闻是要诛灭元叉,跟在禁卫军后面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后来包围府邸时,周围的道路已经水泄不通。
花夭领着禁卫军长驱直入,从卧室中将元叉拖出。
她提着元叉的袍带,将他拎出府外,当着众人的面,将他的头按向任城王府的方向,反手拔出阿单的佩刀,一刀斩落了他的头颅。
元叉的脑袋骨碌碌地滚落朱门之前,人群中的高阳王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那一刀血溅三尺,花夭浑身上下溅满了仇人的鲜血,然而她却混不在意,弯下腰从地上提起元叉的头颅,重新站起身来。
台阶下的众人仰首望着修罗一般的将军,鸦雀无声。
她不是不知道时局如何,也不是不知道朝廷需要元叉来安抚为乱的将领,然而魏国现在的乱象,已经不是一个元叉的问题。
从魏国到梁国,从六镇到洛阳,花夭看见了太多,也想通了太多。
恶人横行无忌,义者死于非命。
保家卫国、出生入死的军队饥寒交迫,骄奢淫逸、尸位素餐的高官醉生梦死,如今内外交迫,四处揭竿而起,而朝中上下,却只想着粉饰太平。
这世道,已经救不了。
“人言,养虎自啮,长虺成蛇。”
花夭缓缓举起手中元叉的头颅。
“我言,欠债还钱……”
从任城王麾下选拔而出的禁卫军中,乍然爆发起巨大的应和之声。
“杀人偿命!”
***
梁国得到洛阳的情报时,元叉已经死了数月了。
元叉一死,元叉的父、兄皆反,徐州刺史元法僧也跟着响应,杀死了朝廷派去的使臣张文伯,举起了反旗。
其余曾经受到元叉提拔的宗室与将领人人自危,拥兵自重,呈观望之局。
一时间,魏国疆土处处燃起烽火,好似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然而没多久,因为朝廷将倒行逆施的元叉诛杀,曾经被元叉谋害的清河王、任城王麾下将领皆感怀恩德,纷纷起兵,协同朝中军队铲除元叉余孽。
清河王曾经庇护的胡族豪酋数部,在听闻元叉死讯后,在用割面流血的礼仪哀悼过旧主后,聚集起族中的军队,挥军伊阙,为无辜冤死的清河王复仇。
与任城王交好的柔然可汗阿那瑰,在得到洛阳消息后,挥军十万南下,协助魏国一同平叛,直指元叉父兄支持的六镇边境。
有了柔然的出兵支援,魏国立刻腾出手来,派出安乐王元鉴率领大军逼近徐州,讨伐叛臣元法僧。
已经自封为帝的元法僧没料到朝廷会这么快就调派大军前来征剿他,眼见得朝廷的征讨大军即将兵临城下,一下子慌了手脚。
他知晓自己不敌朝中的军队,也顾不得什么“帝位”了,派出儿子元景仲到南梁请降,愿以徐州为礼、献与梁国,归为附庸。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