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完,禁卫军们本质是保护台城和宫中安全,不可能每天都耗在这处,只希望这些御史能够给力一点。
“之前我便细细勘查过,我觉得游仙园有极大的疑点。”
梁山伯说出自己的‘猜测’:“临川王对宠姬江无畏几乎是百依百顺,日夜都宿在游仙园里,即便这是出于宠爱,但对于一位见惯美人的王爷来说,这样的宠爱也有些过了……”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选择游仙园自然是因为江无畏透露了私库的位置。
“而且临川王刚走,江无畏就被烧死在游仙园里,虽说明面上看是游仙园的下人见财起意,可这手段也太毒辣,倒像是蓄意如此。”
梁山伯将江无畏的死引到其他方向。
“江无畏和临川王日夜相处,临川王的秘密她必定也都知道。临川王自觉可能失势,自然不会让自己的秘密就这么暴露于人前……”
“你是说,江无畏的死是杀人灭口?”
几位同僚顿时恍然大悟,再一想确实有不少疑点。
前脚萧宏刚被抓了,后脚江无畏就死了,游仙园里还被抢掠的空空荡荡,一把火烧了。
看起来像是求财,可再一想,烧成断瓦残垣的游仙园可不就失去了搜查的价值?
没了那些值钱的东西,怕是临川王府以前的下人都懒得再收拾一片废墟。
谁说萧宏是个笨蛋?这样的心计手段,怎么可能是个蠢货?
一定是装傻!
几个御史精神一震,越想越觉得临川王狡猾,又觉得他们这位裴御史实在是目达耳通、神机妙算,就算萧宏有了重重谋划,依然逃不过他的慧眼。
有了方向,再找起来就容易不少,何况萧宏的私库确实建在游仙园里,而且梁山伯也提前知道了如何进入。
只是一开始就在找到也太假了,他耐着性子带着人在游仙园里找了两天,才“恰巧”拨动游仙园莲亭上的机关,打开了地道的入口。
“这入口竟是建在湖上?!”
禁卫军和御史们都惊住了,“难怪临川王不惧放火,这私库建在湖底,哪里怕火烧过去?!”
他们挪开莲亭上的石桌,沿着地道缓缓步入地下,知道一侧就是湖畔的岩层,心里都有慌张。
有了之前在密室里找到那些无用之物的经验,他们一方面担心这密道突然塌了、让湖底的水倒灌进来把他们都淹死在这儿,一方面又担心花了这么大功夫找到的密室又装的是一堆无用的东西。
到了私库门口,厚重的大门上挂着一方古怪的大锁,梁山伯从怀中取出御史大夫交予他的钥匙,上前开启,果真轻松开了那道锁。
这便是萧宏那座不为人知的“私库”。
御史台不眠不休搜查了两天,终于有了结果,众人都激动着雀跃着,几个性子急的禁卫军更是伸手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门后,珠光宝气闪花了众人的眼睛,堆积如山的兵器和甲胄像是最明晃晃地证据、昭示着临川王的野心。
人群欢呼起来,梁山伯强忍着心头的震动,一边命人上去通知禁卫军的人回去调派人手封锁这里,一边带着御史们彻底搜查私库、点检财物。
这座私库实在是太庞大了,萧宏又是个不爱收拾的人,东西丢进来就没整理过,东西虽繁多而珍贵,查找起来却根本让人毫无头绪。
在一片散乱中,谋处多宝格上整齐放着的好几个盒子就显得格外显眼。
梁山伯自是一眼看到了那几个盒子,移步过去,抬手取了最上方的下来。
待他打开盒子,从其中取出一册翻看,翻阅着的手指突然一顿。
册子的某一页上,夹着枚书签。
那笺他见过,是祝英台所制,他下意识将那枚小签塞入袖中,打开了那一一页。
于是那眼,便再也移不开了。
直到同僚好奇地过来张望,梁山伯仍然立着,他还没有改变他捧着册子的姿势。
他的呼吸忽长忽促,胸膛也随着起伏。
他的眼睛盯着册簿上一行行庶人的名字,看着那些庶人如何付出钱财改换门庭,仿佛在专心研究那页册簿的形状。
同僚仔细一看,只见那被签夹着的那页写着:
“会稽郡山阴县县丞梁新,少而仁厚,周穷济急,才能卓越……所贵在于得才,无系于定品……治理水患有功,今诏书褒美,酬以县令……”
“经中正核定,擢入二品才堪,自依旧从事。”
然而那条表书后却在梁新上画了个圈,添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梁山伯哆嗦了一下,手指抚上父亲的名字。
他的眼中滚烫,他的胸中火热。
来之前,他曾疑惑与马文才为何有重宝而不取,他以为自己了解这位朋友,他以为马文才是为了“舍利益而得名声”。
而这一刻,他得到了答案。
却羞愧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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