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声巨响后,门没被撞开,倒是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萧正德听到那女人的声音后越发愤怒,像是疯了一样一下一下撞着门。
花夭不耐烦,帮他把门踹开了,门开始传出一阵香麝之气,其余人等也有好奇的,忍不住眺望,见屋子里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在整理着衣衫,角落里还躲着个年轻的僧人,试图要跳窗而逃。
“公主请去隔壁找一间空屋,这两人有辱佛门,我必不轻饶!”
萧正德越过花夭冲进了屋里,抬手将那要逃跑的僧人一把拽回,恶狠狠一脚揣向他的腹间,那狰狞的表情,活似要将这人弄死在这里。
旁边的女人吓得掩面而泣,跟着萧正德进去的萧正刚发出了个类似“六”的惊呼,却突然闭上了嘴。
“你们梁国人,真是不知所谓!”
花夭怒骂道:“公主在寺中,竟然还有这种事!”
几个魏国使臣也是怒火中烧,他们之前也听到了里面说公主不公主,这寺里只有兰陵公主这一个公主,不是在床笫之间提起他们魏国的公主,又能是如何?
“花将军,我们走,这种佛寺实在让我一刻钟也待不下去!”
兰陵公主也是气得脸更白了。
“公主歇气,公主歇气,此事和我们光宅寺无关啊,我们是正经的佛寺,由皇家供奉,哪里会有女人。这女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知客僧在后面拼命解释,可被恶心的不行的众人正如兰陵公主所言,根本不想再看一眼这里,只寒着脸往外走。
离开这跨院时,落在众人最后的褚向不露痕迹地往后看了一眼,见萧正德抓着那个女人的头发从院里拉了出来,直拖到了跨院的后门,其神情癫狂疯魔,心中也有些疑惑。
倒是魏国人有些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对他的怒意起了些好感。不管是不是纨绔子弟,既然姓萧,想来对梁国的声誉还是在乎的。
褚向却知道萧正德是什么德行,若说他是为了这一对狗男女伤了国体而怒不可遏根本是无稽之谈。
可惜现下的情况根本由不得他多想,兰陵公主落了水被抱着奔走早已经是满身不适,此刻只觉这寺院腤臢无比一刻都不想待了,哪怕身染风寒也要花夭将她带出去找个地方换衣。
他们刚走出去几步,恰巧遇上闻讯赶来的徐之敬,见这么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要往外走,怔然道:
“公主殿下,花将军,不是说要看诊么?”
“有劳徐兄跟我们走一趟。”
花夭脸色铁青,“这光宅寺里,是留不得了。”
徐之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这一群魏国人的神情便知道不是小事,从善如流地也跟上。
另一边的萧正刚急匆匆追了上来,在后方呼喊: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离这里最近的是我们临川王府,若公主不嫌弃,请往我家府上暂歇。我们王府虽然简陋,但供公主盥洗更衣的地方还是有的!”
他们从台城方向来,先路过的临川王府再到的光宅寺,在路上就已经看到了高屋建瓴的临川王府,只觉得那雕梁画栋比皇宫也不遑多让,有几个魏人有些意动,劝说公主可以暂去临川王府。
临川王萧宏是扬州刺史、骠骑大将军,手握扬州的军权,又和魏国人有矛盾,为了避嫌,这次萧衍就没让他接触梁国使臣。
虽说萧宏曾在魏国人手里兵败洛口灰头土脸,但魏国出使原本就有趁机打探梁国军事实力的目的,希望和萧宏有接触的机会。
此时有人就给公主眼色,示意她答应。
兰陵公主这时已经觉得浑身发烫,是要生病的征兆,她知道自己在梁国决不能病,又清楚自己来的目的,忍住不适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侯爷了。”
乐山侯萧正刚见他答应了,高兴地上前引路,又让寺门口等候的家人回府里去准备客房和女人的衣服。
花夭和兰陵公主一行人刚刚离开光宅寺,从宫中而来带着皇帝手谕的马文才也到了光宅寺门口,却扑了空。
萧正德冲撞兰陵公主,梁国的典客担心会出事,便向宫里递了话。
当时马文才正好在帮萧衍处理杂务,萧衍知道马文才比旁人老练机智,就给了他一道手谕,让他带人去接应兰陵公主。
他知道萧正德的性格,那手谕是方便马文才便宜行事的,要萧正德真要莽撞,马文才可以凭手谕先将萧正德拿下。
结果到了这里,公主没见到,却看到光宅寺的僧人们人人满脸惊恐的表情,待听说他是宫中的天使后惊慌之色更甚,正准备转头前往临川王府去寻那些魏国人,却听得寺门旁一声轻唤。
“马兄!”
马文才闻声一看,见是褚向隐在暗处,悄悄向他招手。
马文才请宫中的禁卫稍微等候他一会儿,走到褚向身前,刚准备询问发生了什么,褚向指了指寺院东南方向,低声说:
“萧正德在那边,怕是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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