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易先生被谢举保住了,但之前差吏对于易先生的控诉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此时魏、梁两国关系紧张,要真冒出来一个敌国奸细,还教了这么多学生,对他们的前途都有影响。
虽说后来乌衣巷来了人,证明了易先生很可能和谢家人有关,可嫌疑依旧还在。
最主要的是,是谁发现了易先生身份有所不妥,去举报的。
毕竟从易先生的口音、举止、学识来看,没有一点和魏国人扯得上关系,用这种罪名去举报别人,至少要师出有名让人相信才行。
他们聚集在这里,便是讨论此事。
可是此时傅歧却道是虞舫举报的易先生,几个士生下意识就皱起了眉,用古怪地眼神看向虞舫。
“傅歧,你少血口喷人!”虞舫气了个半死,“就算我再怎么看不顺眼易先生藏头露尾,我也不会用这个名义举报他!那易先生成了奸细被抓,与我有什么好处?马上可就要选‘天子门生’了!”
“谁知道你什么心思!谁都知道你被易先生当众斥责策论不通,除了你,谁能还干这么恶心的事”
傅歧记得自己曾跟兄长说过他被虞舫围殴的事情,他也一直迷之自信觉得兄长对虞舫不客气是为了维护他。
如今见兄长为了此事惹了祸,差点被当做奸细抓去大狱,自然是怒不可遏。
孔笙等人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拉住要动手的傅歧。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虞舫不愿再和他争执下去,现在非常时期,他还要维持脸面。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带易先生走!”
傅歧喝问。
“易先生有嫌疑,你把他带走不就是坐实了吗?官府办案,我等身为会稽学馆的学子,应当协助而不是阻拦,我看你的所作所为才是恶心!”
虞舫气急败坏。
“傅歧!别胡闹了!”
马文才从后方赶来,一把抓住他后背的衣裳往后拉,在他耳边小声说:“你这是在给易先生惹麻烦,现在都得安静点!”
见傅歧被马文才压着拉走,孔笙等人才松了口气。
“傅歧,你要想谋个好出身,不如乖乖去上国子监!你兄长因国捐躯死了,你是有推恩名额的,何必在这里巴结一个毁了容又来历不明的先生?”
虞舫看了眼徐之敬和梁山伯,讽刺道,“跟一群庶人混在一起,不愧是将种出身的人家,实在是好家教。”
“虞舫!!!”
“虞舫,你也少说几句!”
其他士生听他说的刻薄,连忙阻止。
“我为何要少说几句?我……我??咦?”
虞舫张开嘴,狐疑地又开口:“我还怕他……这什么情况?”
除了他,其余众人也是满脸古怪。
原来待虞舫再开口时,声音居然变得不男不女,犹如阉人一般尖细。
虞舫之前听说过贺革院子里的那些传闻,顿时捂着喉咙,瞪着徐之敬,尖声尖气地骂:
“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
“我把话还给你。”
徐之敬撇撇嘴:“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虞舫又气又怕,看着徐之敬简直想要用眼神撕裂了他,可徐之敬是何人?任凭他瞪着,也只处变不惊。
傅歧听见虞舫声音变成这样,突然就不生气了,击掌大笑,马文才无法,只能在虞舫发作之前将他拉走了。
几人走到无人处站定,只听得之前一直沉默的梁山伯满脸沉重地开口。
“怕真不是虞舫举报的。”
他说。
“正如虞舫所言,他对天子门生势在必得,不会在这时候做出给自己抹上污点的事。”
“以他的个性,即便陷害易先生,恐怕多是借着家里权势散布些流言,又或者栽赃嫁祸私德有亏之类。”
徐之敬也表示赞同。
“那虞舫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不敢拉着世子做筏子下水害人。”
“我也觉得不是虞舫。”
祝英台刚刚解散完部曲回来,听他们如此分析,附和道:“易先生回国用的是魏国辛苦打通的通道,除了他以外,也至于姚华用过。可举报他的人却像是知道一般,从他的身份不明着手举报,偏偏易先生的路引和籍簿确实是伪造的,而且一路从北而至,连推脱都难推脱。虞舫要有这个本事,也就不会每次都被傅歧气个半死了。”
“祝英台,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
“这不是重点!”
祝英台翻了个白眼,“重点是有人可能知道易先生是从北方回来的,又或者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有利可图。”
“马文才,你怎么看?”
梁山伯问一直沉默不语的马文才:“今天这事,发生的太蹊跷了。”
“我觉得,举报易先生,只是一种试探。”
马文才面上有后悔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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