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自元魏文帝改革之后,也开始了门阀品定之制。魏国原本以武勋立国,不以出身论成败英雄,只以功勋贡献定高下,可如今却也开始靠门第出身仕官为将,连郦兄这样能文能武的实干之人,都被罢官陷害流亡国外。你且看着,不出二十年,北朝必乱。”
在这一刻,崔廉有一种挥斥方遒的气势,似乎这个历经磨难之人一直并未被击倒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看到了将来的结果。
“而我国虽看似承平,积患却早已久之,只要一有动乱,便是不死不休。”
“这……竟是无解吗?”
马文才从未听过如此“杀气腾腾”的预言,直听的心惊肉跳。
“解?怎么解?”
崔廉笑得有些凉薄。
“就算能揪出萧宝夤,能扳倒临川王,至多不过再维持个十来年罢了。你自己便是士族,你们心而论,即便你知道将来必出大乱,让你散尽家财,还复与民,你做的到吗?”
马文才脸色明暗不定。
这……自然是做不到的。
“若士族自相残杀,互相吞噬,将数量减少到极少的地步,又或者抑制住新生士族的产生源头,再用各种手段剥夺掉大量士族的阀阅,也许还能再维持个几十年表面的‘太平’。”
崔廉叹了口气。
“如果是十几年前励精图治的陛下,也许还能做到,但现在嘛……”
他抬起头,看向马文才。
“所以我说,无论是南边,还是北边,都是一样的,迟早有一天都要发生大乱。而总有一天,等这天下人发现已经供养不起这么多的士族时,这世上便不会再有士族了。”
“你问我能不能解?”
崔廉笑得悲哀又绝望。
“除非有人能一朝踏尽公卿骨,否则这死局,永不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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