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你?你倒是对他印象不错。”
马文才冷笑。
如果两个梁山伯都一样,还真有可能是这样。
“是啊,我连梦里都觉得梁山伯是好人……”
祝英台知道自己瞒不住马文才,点了点头。
“总而言之,梦里的我惨极了,我看着自己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硬生生被磨砺成了冷傲的性子。为了不灰溜溜回家,梦里的我只能用在各方面的才华无情地碾压学馆里所有的人,无论是在风仪上,还是在才学上,我都做的让人挑不出错……”
‘就跟你这样。’
祝英台看了眼马文才。
“梦里的我成为了会稽学馆当仁不让的‘第一’,如此一来,虽然讨厌我的人也多,可是人都崇拜强者,也有人认为这样的我才是士族该有的样子,刘有助和庶人冒犯我是自己持身不正,慢慢的,也就没人敢在我面前指指点点。”
祝英台没说的是,梦里的自己所用的才华,是那个自己最不愿意动用的东西,也是给自己带来无尽痛苦的东西。
用过人的能力来证明自己,却注定无法用这些能力做到和男人一般改变世道的巅峰,那些不服输却不得不屈从于这个社会规则的倔强,日日夜夜都在撕扯着梦里的祝英台,让她的柔软像是被风霜雪雨一点点侵蚀,渐渐打磨成最坚硬的模样。
“这也叫噩梦?”
马文才听完了祝英台的“噩梦”,忍不住嘲笑。
“变强了,难道不是美梦吗?”
如果是这样看清一切,能审时度势改变逆境的祝英台,也许才是他该喜爱的士族贵女模样。
“这叫美梦?看见自己正变成自己最害怕的样子,简直是不折不扣的噩梦好吗?不会哭,不爱笑,永远都用隔绝一切的态度对待所有人,贵是贵了,却一点人气都没有,我当时是吓醒的!”
祝英台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后来我去写了书墙,看到了其他士生对我那些字的追崇,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梦里的自己是甲科第一碾压别人,态度还那么差,别人却开始认同我。我就开始想,士族也有好的一面,庶人也有不好的一面,是我之前狭隘了。”
这种尊重是来自于士族的骄傲,是对于强者的尊敬,是对于曾经付出过的努力的尊敬。
也因为这个可怕的噩梦,她开始认真考虑变成“再不会哭”的怪物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强是强了,坚毅也是坚毅了,可结果还不是士庶天别,自己不想成为怪物,可最后不也渐渐变成怪物了吗?
祝英台想到这个,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当我知道刘有助只是不不痛不痒的打了几杖的时候,才真正敢睡过去。因为我不必担心那样的噩梦会再次到来,丙科生们再怎么讨厌我,也不会如梦中一般把我当成不共戴天的阶级敌人,我的好心也没变成杀人的原罪,那时候,我松了好大一口气。”
“所以,我很谢谢你,马文才,谢谢你那时没有那么残酷。”
她眼神中泛起动人的光芒。
“你的高抬贵手,不止救了刘有助,还救了我……”
马文才原本只是蹙着眉听着,听到祝英台的话,整个人一下子坐了起来,满脸震惊。
“谢谢你,救了我即将崩溃的人生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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