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让他方便取用里面的东西。
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目下,徐之敬屏气凝神,从匣子里夹出了一条存长的无头幼虫,其白色的身体在镊下不停的蠕动着,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马文才从小养尊处优,没见过这是什么,所以表情还好,他身边的祝英台却已经将头一偏,满脸“妈妈咪啊”的表情。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之前,徐之敬已经将那白色的虫子放在了刘有助的伤口上,没一会儿,只见他手腕频动,那伤口上已经爬满了白色的蠕动幼虫。
“这,这是蛆虫……”
吴神医喉头作呕:“你竟往他伤口上放蛆?”
“我说了,建议你们离开。”
徐之敬斜眼看了一下,“‘蛆虫吃腐肉,蚂蟥吸血淤’,这虫子是我特意养的食腐蝇蛆,又不是/粪/蛆,你又何必如此惊慌。”
屋子里的人原本就已经猜测那虫是蛆虫,只是不敢肯定,等徐之敬一说,一个个干呕的而干呕,扭头的扭头,唯有刘有助躺在那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伤口有些发痒发麻,并没有什么痛楚,倒是所有人里最镇定的。
“你,你简直是有辱医道!这病人又不是死人,怎能将蛆虫放在伤口之上!”吴神医似乎已经被他这样的治病办法气傻了,“你才是十足的庸医!”
“我祖父用虫子治病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徐之敬最烦庶人,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脏。
“我说了,这伤我东海徐家要治不得,没人能治得。你要觉得我是庸医不愿与我为伍,你就给我滚。这刘有助,我来治,不劳你费心。”
“好好好,我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人治活了!你要能把这人治活了,我从此昭告天下,我不如东海徐氏!”
吴神医大叫了起来。
“那你回去等着昭告天下吧。”
徐之敬似是对这种赌约一点兴趣都没有,对马文才抬眼:“马兄,你也听到了,还不送‘客’吗?”
马文才满脸苦笑:“徐兄,这医者当然是越多越好,你总还要休息,留下这神医,徐有助晚上病情若有反复,好歹还有个换药之人。”
“我既然说了我来治,自然要把人治活了才能显出我的手段。从今日起,我便搬到这小院里来,还要什么‘神医’?”
徐之敬又瞟了那“神医”一眼,“药虫食尽腐肉之前,要换什么药?”
那吴神医被三番四次的奚落,实在是受不住了,也跟那馆医一般,满脸气愤地夺门而出。
“吴神医,我这同门就是脾气暴,你消消气,吴神医……”
马文才心中着急,追着吴神医也跑了出去。
两人你追我赶,一个走的急,一个讲究士族仪态追的不紧不慢,竟就这么追出了院子,追出了好远,直到一处看不到人的空旷之处才停下来。
等两人一停下来,双方脸上或急切、或愤怒的表情突然一扫而空,俱是欣慰的神色。
“吴医师大义,马文才替刘有助谢过先生。”
马文才躬身相谢,这般心悦诚服,并非虚伪作态。
“医者父母心,只要能治好那学子,这点名声也算不得什么。”
刚刚还眼高于顶的吴神医如今却是一副豁达温和的样子,笑得宽厚极了:“更何况我原本就不如东海徐氏,就算昭告天下,哪里是丢脸?这世上有哪个医家敢大言不惭,说自己胜过徐氏两百年积累?”
“吴医师豁达,真乃医家之楷模!”
马文才满脸感动。
“你也不必恭维我,我此番也得了不少便宜。”吴神医笑得满足,如获至宝般从怀里取出之前夺走的那个方子,“这方子精妙,对我日后治这种恶伤大有帮助。等我琢磨透了,以后又能少几道冤魂,活许多人命。”
“更别说我今日还学到了别的本事。哎,‘蛆虫食腐肉,蚂蟥散血淤’,我以前怎么没想过还能这样治病?”
吴神医满脸都是钦佩之色,“那东海徐家实在是名不虚传,这少年才多大年纪,便能开出一手如此精妙的方子,论积累,我自叹不如,若说经验,看他疗伤动作娴熟,也不是个生手。难道这世上真有对医道生而知之的天才,还都降生在东海徐家里?”
他在会稽县坐馆已久,已不是以前的游医,自然不知道丹阳当年发生的惨事,马文才也不欲借人疮疤,只能笑笑,跟着附和。
“或许是这样吧。”
马文才笑着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递于这位医者:“出来的匆忙,铜钱又笨重,这枚玉佩还算是看得过眼,就聊做谢仪吧。”
“这如何使得,我上山前已经得了你们的医资!”
姓吴的医者看这玉佩光润透彻,一见便不是便宜之物,不敢去接。
“这是医师该得的。”
马文才反手将它塞在他的手里。
“这种事情传出去毕竟有损医师的名声,你虽不放在心上,难保没有小人借此散播谣言,诋毁你的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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