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揉了揉太阳穴,把智哥儿放进了水玲珑的怀里:“给二少奶奶送回去,就说明日我会给她多请两个乳母。”
顿了顿,又道,“旁的事让她别想了。”
重点是最后一句!水玲珑挑了挑眉,抱着智哥儿走出了院子,远远地出了大门,隐约能听到华容断断续续的话音:“奴婢觉得……好……您……不用……二少奶奶……大家……”
压低了音量,又门板重重,饶是水玲珑五感异常灵敏也只听了几个词语。
水玲珑抱着智哥儿进入冯晏颖的院子时,冯晏颖狠狠地惊诧了一把:“呃……大……智哥儿调皮,闹到大嫂了吗?”
水玲珑将智哥儿送入冯晏颖怀中,智哥儿像发现救命稻草一样迅速攀住了冯晏颖的脖子,但似乎怕她生气,小小的身子有些发抖。冯晏颖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搂紧了儿子。
水玲珑就说道:“不是,大嫂很喜欢智哥儿。”
“那就是智哥儿自己要回来?”问话时,冯晏颖看向了智哥儿,眼底有失落的神色一闪而过。智哥儿较寻常孩子敏感,一触碰到亲娘这样的眼神,眼眶便红了。
水玲珑本不想插手姚府的家事,偏她和姚府冥冥之中就是有那么点儿联系,总不能诸葛钰刚替她解了围,她转头就弃诸葛钰的姐姐于不顾。水玲珑的目光自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发现除了小青,再无他人,她的第一反应是小青应当是冯晏颖的心腹,但忆起那日小青有意无意影射她是姚霂的通房一事,水玲珑又觉得自己应该多个心眼,亲姐妹成了情敌还自相残杀呢,这主仆……出乱子的就更多了,反正,小心驶得万年船。
水玲珑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冯晏颖何等聪明?她亲了亲智哥儿的小嘴儿,道:“跟小青姐姐去洗澡,洗干净了娘和娘躺一个被窝,可好?”
智哥儿的眼底闪动起极亮的光,宛若灿灿旭日,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只听得他喜不自胜地道:“好哦!小青姐姐,你快带我去洗澡!把我洗得香喷喷,比佟哥儿还香!”
小青的眼神一闪,继而笑容满面地抱了智哥儿出去。
屋子里再没外人,水玲珑才开诚布公地谈了自己的心声:“二少奶奶,人说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这母子情分怕是修上千年才来这么一遭,多少人想得肝肠寸断却一辈子无所出,你为何不珍惜眼前的幸福?”
冯晏颖并不知道水玲珑只是在大胆猜测,她以为诸葛汐对她说了什么,是以,她也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大嫂应该明白我都是为了她好。”
水玲珑却是黛眉一蹙,语气含了一丝清冽:“我大姐五年来一直无所出,你的孩子过继给她便是嫡子,将来智哥儿世袭家主之位,这偌大的姚府还不是你们的囊中物?亏你好意思说是为了她好?”
冯晏颖的脸一白,委屈地看向了水玲珑:“你……大小姐你竟是这般看待我的?”
“不然怎样?”在明知道智哥儿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让智哥儿去讨好诸葛汐,她可有想过一个两岁孩子的心里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智哥儿为何这般敏感、早熟,还不是这贪心不足的母亲给逼出来的?!如果……如果她的斌儿和清儿在世,她哪怕每日粗茶淡饭也绝不拿他们去换所谓的金银富贵!能日夜守着自己的孩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水玲珑很想疾言厉色地训斥冯晏颖一番,但她不是姚府的正经主子,没立场替姚老太君或姚大夫人教训内宅,只是该属于诸葛汐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除非诸葛汐自己丢了不要!
水玲珑愤然起身,冷如幽冥寒光的眼神直直落进冯晏颖的眼里,冯晏颖猛一阵心惊肉跳,打了个冷颤!水玲珑掸了掸裙裾:“二少奶奶好自为之,但别把主意打到我大姐的头上!”
水玲珑走后,冯晏颖再也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
水玲珑并未因冯晏颖的哭声而动容,谁知道她是不是做戏?一个连亲生儿子都能利用的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水玲珑的心情糟透了!她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世界或好或坏,或善或恶都与她无关了,可在面对孩子的问题上,她永远无法保持冷静!
气呼呼地出了冯晏颖的院子,没走多久,便有一道轻柔又富有磁性的嗓音自身后徐徐响起:“大小姐请留步!”
水玲珑止步转身,只见一名约莫十六、七岁的俊朗少年立在正拧着一个食盒朝她走来,他的容色笼在暗影中,看不大真切,那双闪亮的眼眸却像宝石一般光彩夺目,待他走近,水玲珑才看清他的脸,浓眉大眼,英气非凡,鼻梁不高却直,看上去很正派坦荡,但左脸靠进耳朵的地方有一道不细看不易察觉的疤痕,一寸长。
“你是……”水玲珑的印象中没有这号人物。
男子浅浅一笑,眼前之人明明发现了他的伤疤却没露出鄙夷的神色,他不由地心里微微敞亮:“我是二少奶奶的表弟,你叫我阿诀就好。”
水玲珑挑了挑眉:“哦,你好。”
来了姚府两回,她也听说了一些冯晏颖的家事,冯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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