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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蓝早就将旭笙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了,在润白目光所能触及到的地方,显示出来的是多处纵横交错的刀剑伤口。黛蓝曾经告诉过他,因为伤口一直无法愈合,所以旭笙流了很多血,那汩汩往外流的猩红液体,不仅仅只是染红的一张床单那么简单,在场的人都曾以为旭笙有可能就这样活不下来了,好多人看到这么多的血之后,吐了的都有……就连旭笙原先住的那间房子里,到处都飘满了血液的腥味。黛蓝的话向来都是七分真三分假,润白听了就忘了,从不当真,可临到现在,他的心开始终于知道痛了,而这种彻骨的疼痛全都是由他造就的,是他亲手将旭笙推山了不归路!
润白突然觉得胃里是一种微微的灼痛,可是嘴里依旧像昨天晚上一样,微微的发苦,一点胃口也没有。昨天晚上他刚刚才开的会,这个会议一直开到深夜,各路的负责人带着他们的人马都陆续来到了江南,那些影子军团的人已经敏感的嗅到战斗的气味,神色语气之间,与往日自又是一番不同。等商定好所有的细节时,差不多已经是凌晨时分,夜阑人静,所有的人都走了,留下润白一人孤独的坐在偌大的会议室了,他想着接下来应该还有更多事情等着他来办吧,可直到最后他终究还是不忍住,没忍住自己对旭笙的担心,没忍住自己早已思恋成疯的眷恋。到最后,他还是来看她,来治疗她的伤口……
润白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薄毯,转过头企图制止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窗棂里透出一线青白灰色的光线,瞧那样子天已经快亮了。忽听床上的旭笙呻吟了一声,润白连忙掉头去看,旭笙其实并没有真正苏醒。他拿起桌旁一直放着的纱布,沾了些水在她唇上,心里想着幸好这些人的刀剑上没有喂毒,要是旭笙再受伤中毒的话,也许就连他都回天乏术了。
润白见她脸上略微有了些血色,伸手在她额头上按了按,看她的体温如何,她十分含糊的叫了一声:“娘……”
她知道旭笙的意识还没有完全的苏醒过来,他不由低声道:“旭笙……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双目紧闭。昏昏沉沉的,润白心里想着若是再呆在这里的话,估计特无法和她做进一步的沟通。算了。还是让她先睡一会吧。他将被角掖了一掖,忽听她呢喃:“润白”。他本来弯腰弓着身子在那里,清清楚楚的听见这两个字,心里当真是说不清的滋味。旭笙虽然还是在昏迷着,可即便是在梦里。她依旧是蹙着眉,嘴角微微下沉的样子,那唇上因为沾了一点水,在软烟罗的纱窗透进来隐约的光线里,泛着清亮一样的润泽。她长长的发丝迤逦在羽绒枕上,他用手穿过那些发丝。一种微痒,仿佛一直痒到人心里去。就像是几只蚂蚁在那里爬着,一种异样的酥痒。
上官府的墙上爬满了青青的藤。他透过模糊的轻纱,仔细辨认了好久才意识到那是爬山虎,即将要走入冬天的季节里,就连树木都黄了不少,风吹过树枝摇曳。四下里寂无人声,旭笙安静的躺在床上。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时间原来真的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们两个人将一起走过四季的变化……他就这样想着,可想着想着,冰冷的东西就掉落在了他的脸上,那种属于脆弱的液体慢慢的越流越多。他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的看向窗外,恍惚之间竟连去看旭笙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这样儒弱,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儒弱。他曾信誓旦旦的要像所有毁掉他这家的人复仇,可当他真的走上这条道路的时候,他才知晓,复仇这种东西向来就不应该是他这种人干的来的,而带给旭笙的那些伤害,也不是他自身所能承受得起的。
坐在床边过了半晌,润白才慢慢的直起腰来,擦了擦脸,放下床边的悬帐,走到外面的套间来。一推门就看见莺莺正在在房间的中央,像是举棋未定的模样。
“你是来看旭笙的吧,她就在里面,你直接推门进去吧。”润白再也没说什么,看了她一眼之后,扭头就走出去了。
莺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吃惊,润白的两个眼睛红红的,难道是哭过了的原因吗?可是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哭呢?旭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还是说……旭笙真的不行了!
莺莺亲自推开里间的门,房间里本来有一柱白色的蜡烛罩在纸罩里,光线十分的朦胧柔和。早晨的光线透过薄纱似的窗帘,打在那只剩一小簇的蜡烛上,极为诗意。她往前走去,想要灭了那一抹灯光,可她没有注意到,她脚下的地毯足足有三四寸深,一双绣花鞋踩上去,一步就已没到脚踝,就如同踩在沙子上一样,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她只觉得举步维艰,心也像是吊在半中不上不下。再往里走,她看到了一张华丽的大床,床头镂花镀金,垂着悬帐,那帐子雪白透明,如同柔云轻泻,垂下无数金色的流苏,迤逦围绕,奢华无比。
要是放在平时这个时候,莺莺的心里肯定不是羡慕就是嫉妒,作为一个精明而又势力的女人,她对这种东西往往是最为敏感的,可是此时此刻,莺莺却只感觉害怕,心里的那片阴影好像更为严重了。它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扩散开来。她深深地知道,上官家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好的,要是它想对人好的话,大多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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