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闻的手抓住一条栏杆,那条栏杆就必然腐朽脱落,一路向后,他抓脱了一整排的栏杆!
岁闻气得丢开手里的栏杆,召唤出自己的形灵栏杆,将栏杆朝身后的涡轮直甩过去!
携带有深渊的栏杆乘着大风,直飞到涡轮之前,稳稳扎根甲板上方,横拦在涡轮之前。同时间,深渊来到涡轮之下,裂张着大口,努力吞噬涡轮。
但游轮操纵着涡轮在悬浮在甲板上边,距离甲板还有一段距离,深渊哪怕将自己的嘴巴张到了最大,也没有办法跳起来将自己上方的涡轮给吞了!
不过有了栏杆这样一挡,来自涡轮的风力究竟小了一点。
岁闻站定在甲板上,刚刚喘了一口气,突然听见一声电流的声响。
他抬头一看,连着涡轮的一条电线慢吞吞脱离了涡轮。
它像是条黑色的蛇,在半空中摇摆了好几下,才慢慢垂下闪烁着银芒的头颅,搭在甲板的一汪水中。
岁闻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
刚才船锚与涡轮先后浮出水面,大股大股的水流洒满了甲板,还有许多低洼之处,他一路过来,如今双脚正好没在水中。
现在,电流进入水流之中,只一瞬,就蔓延到岁闻双脚之下!
“刺——”
千钧一发,红绿灯出现岁闻身旁,黑色轿车将岁闻载起,擦着通了电的水,一路朝甲板上方的天空飞去!
也是这时,轮船底部忽然响起一声巨响,整艘轮船都在这声巨响之中向水中下滑,绵延的水波在这时候,不再是载船前行的依托,反而成了一处深渊,一处裂隙,藏在同样的黑夜里,悄无声息地吞食着猎物。
千饮得手了?
岁闻精神一振,坐在轿车的顶端,目光炯炯向下望去。
他的身旁还悬浮着由许愿牌变出来的台灯,台灯按照他的指令,一路往船只和水面相接的位置飞去,照亮水上情况。
但游轮的沉没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会儿。
在水面没到甲板位置的时候,游轮似乎又重新在水中找到了立足之处,周围的大水不再肆无忌惮地冲刷过来了,半沉于水的游轮再一次发出声音。
这一次,物忌涌动,游轮的声音之中,充满了狂怒:
“好痛……好痛……你们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都要和我一样,葬身水底!”
它大吼了一声。
物忌的力量在这时候爆发了。
出现在岁闻眼前的,不再只是浮冰与礁石,而成了水流本体。
这广阔的江面,一层一层的水浪涌了起来,一浪比一浪更高,一浪比一浪更广,它们像是水中的巨鲨,嗅着生肉的气息游曳而来,张开贪婪的大口,想要将岁闻一口咬下。
岁闻坐在车上,指挥着黑色轿车左闪右避,避开被物忌操纵的大浪。
悬浮在水面的台灯将一切照得纤毫分明。
闪避的间隙,岁闻很快发现,当浪潮层叠涌起、追踪自己的同时,
物忌的力量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当它用过多的力量操纵水流的时候,它就没有更多的力量控制自己悬浮在水面之上了。
也就是说……
岁闻思维急转,没有继续高飞拉开自己与水流的距离,反而谨慎降落,降低到水流只差一点,就可以碰到自己双脚的位置。
物忌不甘愿放开只差一点就到了嘴边的仇人,于是浪涛再度翻涌,浪潮之上再叠浪潮,只为狠狠将岁闻咬住。
岁闻耐心看着时机。
每当浪头冲上来了的时候,他就向高空拔升一段;每当浪头落下去的时候,他又稍稍向下,引得大浪再来;如此往复,就像拿着红布逗公牛的一样,每回都让公牛咆哮不停,无可奈何。
但这样……
斗牛的间隙里,岁闻又朝下瞟了一眼,觉得这艘游轮下沉得还是慢了点。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它再快点沉没下去,免得夜长梦多,再生枝节,毕竟谁也没法保证,游轮不会打着打着,突然就想起前方守在渡口处的一大堆游客……
岁闻沉思着,又将自己手中的卡牌拿出来,再看一遍。
现在,红绿灯、栏杆、黑骑士都在现在,他的手中只剩下旧书、许愿牌、娜娜。
旧书没有用处,许愿牌在他接连的两个愿望之下,已经没有过多的余力了,只剩下一张娜娜。
娜娜能够做什么呢?
他看着手中的卡牌,牌面上,除了鲜妍又温柔的紫色薰衣草和红苹果之外,娜娜的其他位置,也渐渐染上了色彩,这个降服之后就是第二等级的形灵,随着他进行了许多战斗,又在船上吸收了好些阴晦之后,终于向第三阶段,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岁闻一时陷入沉思。
浪潮依旧在他脚下喧嚣着,扑腾着,像极了张牙舞爪却又无能为力的傻螃蟹。
浓云不知何时又遮住了天空,月牙闪下来的冰霜之色不见了。
天地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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