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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内的算是相当整洁了,薛珩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泥星子?这得要染多少霜雪才能将衣摆浸湿?除非……他去过城外,想到这一种可能,宁玖心中不由微颤,下意识道:“你不会是从永乐观那边过来的吧。”
薛珩轻轻的嗯了一声,而后绕开话题道:“既然我来都来了,你总不可能赶我走吧。不若赏脸,咱们共饮几杯?”
永乐观距离永安城还时有一段距离,一个来回最快也得一个半时辰。
如今永安城内外都飘着雪,外头风雪交加,刺骨冻人的滋味着实难受。
瞧着薛珩一身淤泥,衣衫沾湿的样子,宁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去永乐观所为何事……不必说,她也知晓。
宁玖的目光落在他如墨一般的长发上,此时他的发因沾了霜雪而微微湿着,贴在脑上。
眼下天气已寒,湿衣在身上久了,难免不会染上风寒。
她眉头一蹙,从床榻上起身走到屋中的炭盆旁边,往里重新添了好些炭火,见碳火入盆溅出几滴零星的火星,宁玖抬头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功夫好再,也不是这样折腾的。”
室内的炭火本就烧得旺,宁玖往里头添了新炭,拿扇子一扇,红彤彤的炭火立时又旺了起来,一些红光落在宁玖的脸上,照的她整个人都似红得通透。
薛珩眉目舒展,唇畔漾开一笑,整个人因宁玖的话熨帖得不得了。
“你说得对极,方才还未觉得,眼下穿着这湿衣倒是觉得身子发冷。”
宁玖闻言冷笑,“炭火都架上。”宁玖停住手中动作,指着烧得红彤彤的炭盆,“过来烘一下罢。”
薛珩顺势将身上的玄色大氅解开,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犹疑半晌,不知该放之在何处。
宁玖见状,便知他是何意,纤细洁白的手递到他的跟前道:“给我吧。”
薛珩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宁玖撇开视线,含糊道:“你这大氅上又是泥点子,又是雪汽。这屋里头的地毯和簟席都是我阿爷他们新铺的……”
说话的同时,宁玖拿着薛珩的大氅走到自己床榻旁,踮脚抖开他的大氅,就着自己的紫檀漆木衣挂将他的大氅挂上。
分明就是担忧,嘴上却不承认。
薛珩的唇不由漾开。
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馨感,原来与她相处,最平凡普通的事情都可变得如此有趣。
方才她替他将大氅挂好的画面,就像是个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而她瞧见他衣上的污渍,不满训他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以往薛珩与她相处的时候,她都端得高高的,总是有分莫名的疏离,可近些日子与她相处,她好似多了些烟火气。
趁着宁玖替他挂大氅的空隙,薛珩索性把外头他带来的那两壶酒,连同那个紫檀栖木的桌案都摆好,顺便将两个坐榻也铺好。
宁玖回过头来的时候,薛珩拍了拍他自己的坐榻,眼神落在紫檀几案的对面,示意宁玖坐下。
宁玖的目光往窗外一望,眉头微凝,眼下这是在府中,若一会儿她父亲和兄长前来瞧见这场景,那还了得?
她下意识便要拒绝,但当她对上薛珩那满含期待的眼神,她拒绝的话便堵在了口边,一时间有些说不出来。
薛珩见状道:“这酒可是上好的梨花春,埋了五年,今日我特地带过来给你尝鲜的。咱们不饮多,你陪我随便用几杯,过节应个景,如何?”
宁玖的目光落在薛珩指着的那两坛酒上,酒坛是红釉酒坛,瓶口还封着泥,用细麻绳穿着,瓶口封的泥颜色有些发旧,一看便有些年份。
一想起上次自己醉酒后的失态,宁玖便有些心有余悸,不敢轻易点头。
薛珩见状扬眉一笑,偏头道:“莫不是想起上次……你不敢饮,怕了?”
他含笑看她,声音似乎也被室内的炉火烤化般响在宁玖的耳边,有种温柔的懒懒味道。
末了,他摊开手,挑眉看她道:“放心吧,就饮几杯。”
宁玖见他眼底带笑,显然是瞧不起自己,有些赌气,走到薛珩对面铺好的坐垫上席地坐下,“谁说我怕了?不过是喝个酒而已。”
薛珩见她毫不认输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
宁玖见状,不等他问便道:“可是要温酒的用具?你等着我去取。”说罢,宁玖就起身绕过薛珩,到一旁的柜中取来一套温酒的用具。
宁玖将东西拿到坐榻旁便搁在桌案上不管了。薛珩笑着接过宁玖手中的那些用具,敲掉封口的泥土,将里头的酒倒入工具当中,温煮起来。
未过片刻,屋内便飘散了一阵浓浓的酒香。
薛珩将温好的酒递到宁玖跟前。
宁玖接过杯盏,先是微微一嗅,只觉酒香扑鼻,有种说不出的醇香畅,心中的馋虫被勾起,她先探出舌头勾了几滴酒。
品了品,目光微亮,而后将手中酒盏内的酒液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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