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叶老夫人神色含笑,看了身后跟着的下人一眼,下人忙抱着准备好的寿礼上前来交给秦家专门登记收受贺礼的人,然后就回头往门外搭建的供招待各家带来的车夫等下人的棚子走去,棚子里面也摆了有七八桌,此刻还没上酒菜,放着些瓜果点心和茶水。
叶老夫人等人被热切的迎了进去,一路被下人领到了宴席上将她们各自安排坐下,都和差不多年纪的人坐在一桌。
景绣看了一眼周围人头攒动,喧闹不已的景象有些纳罕,这秦家在平阳城只能算是个三等世家,宾客中却有不少煊赫的人物,她目光定在贺延的身上,如今景天岚倒了,西临朝堂之上贺延就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而且他向来居功自傲沾沾自诩,怎么会出现在秦家这样和他贺家完全不在一个等级档次上的人家的宴会上?
景绣疑惑着,那边贺延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一样转头向她看了过来,然后神色顿了一下对她微微点了下头。
景绣没有被抓包的尴尬,神色自若的也对他微笑颔首然后就收回了视线。
旁边的叶倾看着周围热闹的场面,转头看向景绣颇有些自豪的说道:“外祖父手下走出的门生个个都在朝堂之上占有一席之地,看到没有?”她下巴往贺延的方向努了努,“贺大将军也是我外祖父的门生呢!”
景绣这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秦家,老太爷过寿能请来这么多的达官贵胄了,原来这秦老太爷以前是个学识渊博散播知识的教书先生啊,能教贺延这样的人物,应该是在太学那样的高等学府任教的吧。
她正这么想着,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国子监的祭酒路直,好像从百花竞赛后就在景家的一次宴会上又见过一次除此之外就没有再见了,所以也就见过两次面而已,不过因为他的形象完全符合自己心中的文人形象,所以虽然只见了两面景绣对他的印象也很深了。
叶倾见她仿佛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一样,眉头皱了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她因为在百花宴之前和景绣在碎玉轩中闹了一出,后来被叶国公禁足了一段时间因此错过了百花宴,所以并不知道百花竞赛上路直做了评委。
见景绣盯着路直看,只以为她是因为不认识才多看了两眼,于是说道:“那是国子监祭酒路直路大人,此人才华横溢恃才傲物,向来不把什么人放在眼里的,不过却十分敬仰我的外祖父。”
景绣收回视线,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句:“是么……”
能让路直敬仰看来这秦老太爷的确是学识渊博,并且人品也必定值得人尊敬。可惜没教好秦氏这个女儿还有秦雨柔这个孙女啊。
秦氏这个人心眼多爱算计却又目光短浅脑子不灵光,而她仅见过几次的秦雨柔又是胸大无脑喜欢见风使舵没有主见爱随大流的人,她们都半点没有遗传到老太爷的学识修养和人品啊。
这有点不科学啊,就算秦老太爷无心教导他们,在这样的家里应该到处都是书香弥漫的,耳濡目染也不该变成这样啊。
景绣有些不能理解,要是叶倾还好说,毕竟秦老太爷只是她的外祖,一般日子也见不到,又有秦氏这样的母亲她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虽然祖母三观极正,但是毕竟隔了一层,而且俗话说的好,隔代亲,做长辈的对自己的儿子女儿管教严格,对孙子孙女反而舍不得管教,更何况祖母天生就是慈爱和蔼的性子,自然不会对孙辈们疾言厉色的管教了。
义父虽然注重门风,一身正气,对家里的孩子和下人都要求极严,但他毕竟只是叶倾的伯父,也不好管的太多的。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时刻注意着她的叶倾还是听到了,微扬着下巴,“当然了,外祖父若不是德高望重,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给他贺寿。”
此刻的叶倾一扫连日来的郁闷,虽然父亲发配了,但是她们还有外祖家,凭借外祖父在平阳城中的地位,只要将他哄开心了,她们母女依旧可以风光下去。
景绣将她的心思看在眼里,但笑不语,秦老太爷再德高望重再受欢迎只怕她们母女也沾不到什么光。要知道人都是无利不起早嫌贫爱富的,尤其在官场上混的人更是趋炎附势,如今的秦老太爷已经闲赋在家不在朝上担任一官半职了,这些人从他身上完全捞不到半点好处,他们今日依旧来捧场不过就是面子工程罢了,表明自己重情重义不忘恩师,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而已。
况且这样的场合也是结交同僚的好机会,打着同是秦老太爷的门生和比自己官位高的人套近乎,这是这些人今日来的另一个目的吧。当然真心单纯来贺寿的肯定也有,不过应该也只是极少的一部分而已。
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贺延的身上,此刻他就被好几个官员围着,那几个官员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谄笑,显然是在巴结他。他面无表情的,静静地站着,好像只是听着那些人说他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景绣不禁想贺延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就不需要借着今日这样的场合去巴结任何人,只有别人巴结他的份,而且他向来不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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