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老校长旁边,也就是那天李三生见到的一直扶着老校长的男人笑着对老校长说道。
“呵呵,我很长时间都没见过这样一个年轻人了,本来能考上整个中国任何一所大学的他却偏偏选择来我们这样一所三流的民办大学,我那老朋友说过他下象棋从来都没赢过这孩子,他都赢不了的人我自然也就很好奇”老校长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喘,男人给老校长倒了一杯水,然后拿出一瓶瓶子上都是英文的药,取出两粒放在老校长的手上,着老校长服下去。
台上的李三生,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将麦调好,将吉他调好,了下面浩浩荡荡的足有两千多的人群,露出一个只有自己懂得笑容。
“一首《礼物》,献给在天堂的兄弟”
“剩最后一曲,你先开口唱吧,不然都睡了,总要有一个人醒着,夜不太好熬,剩最后一杯,我们分了喝吧……”
花花,我在唱,你在听吗……那年他们四个人都上初三,那年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多么渺小,那年也是他为什么选择要离开小镇来到大西安,那年也是他一生中跪的次数最多,流的眼泪最多的一次……在没有进去秦岭学院的时候,在他没有认识秦岭学院那帮人的时候,在他还在小镇上的时候,和他关系最铁的有三个爷们,傻逼二龙,天才老蒙,还有一个如今只存在在记忆里面的也是最善良的一个爷们,他们叫他花花,因为他真名叫项华,他是个哑巴,他不会说话,但他笑起来生如夏花。那年,这天,他死于淋巴性白血病。
李三生永远忘不了那年的今天,永远忘不了不会笑的花花,永远忘不了花花走的时候那对这个世界,对他们这些人的不舍的眼神,从那以后李三生就不相信什么好人有好报,因为他想啊,花花那样善良喝着渭河水长大的爷们都走了,还有什么样的人和事能让他相信好人是有好报的。
有时,李三生会想,也许死才是对花花的解脱,因为他们三个每次到花花进化疗室的时候心底都在痛,那种痛,深入骨髓。他们知道花花每次之所以能坚持下来,就是想要病好了之后继续和他们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花花的家境一般,花花没得病之前还算小镇上有点钱的人家,花花得病之后,他们是小镇上最穷的一家,因为每次化疗和每天的医药费对于他们那样的家庭是一笔巨款,为了给花花筹集医药费,他们三个跪着求过小镇上每一户人,为了给花花筹医药费,他们偷过,抢过,骗过,被人骂过,被人打过,被人砍过,受尽侮辱和白眼,但是这一切似乎都无法挽救花花的生命。
花花走的那天,天是那样的蓝,云是那样的白……他们永远忘不了那眼神,那笑容,永远忘不了那时间定格的那一秒,那一晚他们喝了好多好多的酒,但就是不醉,那一晚他们流了很多很多的泪,但就是不够。
从那以后,小镇上走出了三个,低着头,弯着腰,牟足了劲往前爬的关中爷们。
“时间留下了回忆,和一片狼藉,庆幸我们还有运气唱歌……”
他的声音不是那么的有磁性,也不是那么的沙哑,但是配上这歌,就是那么的合适,那么的舒服。
下面整个广场上早已经是鸦雀无声,不知什么时候,谁把音响设备的声音开到了最大,然后整个校园里面都能听到,整个广场上都能到,一个男生有点落寞的身影,抱着一把破木吉他,声音有点苦涩的在唱《礼物》。
今天是你的忌日,花花,你最喜欢弹吉他,以前是你弹,我听,现在我弹,你听。
“等春暖花开,开满我们阳台,你又飞奔过来,兴奋着大喊着,嘿。这次我最快……”
当李三生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当李三生唱完最后一句,林雪儿早已经是泪如雨下,李梦琪也偷偷的擦掉了眼角不争气留下来的眼泪,老校长唏嘘不已,广场上很多人早已经低声哭泣,只不过舞台上那个一直落寞的男人这一刻却呲牙咧嘴儿的笑的没心没肺。
那年,花儿谢,那年,人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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