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我跟大明和金国都仇深似海,便逃到朝鲜,当了几年的山大王,倒也快活,前些ri子,元帅征兵,我听闻元帅是汉人,便投了过来。”
“通敌?”闵度在旁问道。
在辽阳通敌,只能是与女真私通,既然如此,为何他母亲又被女真人杀了?
奴尔哈赤当年对明朝的降将,可是关怀备至,李永芳这个老汉jian也能成为他的孙女婿,便是千金市马骨的典型。
“辽阳副将颇廷相,私下买卖军粮,被我父亲所察,便陷害我父亲。”
“朝中jian宦横行,”闵度笑道,“许将军一家的惨剧,也是那些老百姓的惨剧,元帅,你可知大明为何以庞然大国之姿,却屡次败于金国这种弹丸小国之手?”
“为何?”这个问题,李信倒是从没想过。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天下的君主,从来就没有把黎民百姓放在心里的,什么狗屁唐宗宋祖,该加税时,没有一个君王会手软。”
“百姓们辛苦一年,所得粮食,还不够缴纳皇粮地租,买不起衣服,养不起妻儿,居无定所,谁还有闲心来替朝庭卖命?”
“只要君明臣贤,减租免税,这天下还是能太平的。”
李信有些不高兴地反驳道,这闵度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装狂傲装得太过。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越狂傲的人,越容易让人放心,闵度似乎一直就想走这条路子,来获取自己的信任。
“君明倒是也许,臣贤纯属胡扯,魏征之流,不过沽名钓誉之辈罢了,”闵度笑着问道,“元帅可知臣的家乡,那些江南地主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我从未去过江南。”
李信老实地回答道,他醒来之后,便在草原上求生,见识的,都是马背上的豪杰。
“一ri之餐,不下于五两银子!”闵度伸出五根手指,“而租种他们田地的农户,一年的花费,也没有他们一天吃得多!”
“江浙一带的富户们,奢华之极,南直隶一带,土地达数百顷者,数不胜数,更别说那些朝庭官员了,有这样的父母官在头上,百姓们还能活得下去吗?”
“而朝庭中呢?东林党、阉党,一个接一个的政争,大伙儿都想夺取那天下的至权,谁还想管理江山百姓?因此要是打得过金国,那才真是咄咄怪事!”
“若不是辽东地势险要,有山海之锁钥,金国早就攻破宁锦防线,直逼京师,这大明啊,也就亡国了。”
“大明国内,竟然是如此情形?”
李信不由得惊呆了,一扇大窗户,似乎在他的眼前打开,那个原本在他心里,如同大海一样深沉和辽阔的帝国,居然如此不堪?
这天下,三百年前不姓朱,三百年后,难道还要继续姓朱不成?
一股不可遏制的野心,瞬间就在李信的胸中萌芽。
虽然看不见李信的眼神,但是闵度明白,自己的话,已经种下了一颗种子,离自己报仇的目标,似乎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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