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反应过来的人纷纷以一种求救的目光看向浮士德。他是亚述帝国首席大祭司,既是代表民众向神灵献祭的人,也是代表神灵的意志面对民众的人。
纠结在沉思中的浮士德被拉回了现实,他放下法杖向着神坛跪了下去,心中的声音既像在呐喊又像在祷告——“恩里尔啊,你曾是我心中至高无上的神灵,而您的神谕所指引的一切,恰恰使我背叛了您。我的灵魂失去了寄托,撒旦给了我另一种指引,理想、信念、意志与欲望,我却分不清谁是谁的仆从,就像在无边的黑暗中企图窥见光明。
阿达多啊,你在这时降下神谕,承诺要帮助恩里尔城获得胜利与荣耀,又让我陷入了迷茫。我的职责使我应该为胜利与荣耀而战,可你却用自己的陨落来证明我寻找不到这个答案,无法遵从你的指引。
撒旦啊!您在哪里,可曾听见了我的呼唤?是你让我能够变得更加年轻英俊,是你告诉我尽管去实现心中的理想、成为信念的主宰,却没有告诉我能主宰什么、那些欲望与理想的意义所在。……”
他在心中呼唤着撒旦,而人们听见的,却是从这位贤者国师口中吟唱的一首悲壮的赞美诗。浮士德的声音庄严而浑厚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人们渐渐平静下来,内心中仍然带着深深的不安,但已不似刚才那么惊惶无措。
不知为什么,大家不禁都想起了远方的家乡,几年前越过高原来到都克平原时的征掠野心早已熄灭殆尽。浮士德适时地站了起来,转身说道:“我将向女皇提出请求,与撒冷城谈判结束战争,让将士们都返回亚述帝国。神灵今天已经给出了谕示,他不希望将自己的神像立在这里。”
阿达多神像的崩塌难道是这种谕示吗?浮士德的解释也许很牵强,但正符合众人此时的心意。阿达多先前降下的神谕是鼓动他们继续进攻,如今神像的崩塌却是另一种征兆,聪明人隐约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却没人敢说出来。
浮士德终于公开说出了放弃恩里尔城的决定,就像卸下了背负许久的千斤重担,松了一口气却又显得无比惆怅。
恩里尔城的军政要员一致拥护贤者国师的决定,而浮士德内心一直在暗自呼唤撒旦,希望这位神灵能够解答他内心中太多的疑惑,却没有得到回音。阿蒙当时已去了不生不灭的永恒中“疗伤”,当然无心理会浮士德的呼唤,这位贤者国师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独自前行。
撒旦留在灵魂中的印迹,仿佛成为另一个浮士德在自言自语——“谁是仆从谁又是主宰?你不必呼唤我,当我在你心中的时候,你就是我。”
……呼唤阿蒙的不仅是浮士德,还有奉命格杀普鲁利的梅丹佐。
阿达多与阿达德率领众神使出战,将普鲁利就留在高原山腰的密林中,布置了个简单的神术阵守护。普鲁利目前已毫无自保之能,假如没有神术阵的话,就连普通的猛兽都能要了他的命。
阿达多与阿达德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一去不回,普鲁利就等于被扔在了这里,但阿蒙并没有忘记他。
这个草草布下的神术阵当然挡不住梅丹佐,梅丹佐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普鲁利,举起命运之匙正想将普鲁利唤醒。普鲁利却仿佛有所感应,自己睁开了眼睛。英俊的梅丹佐此刻在他的眼中显得是那么的狰狞可怖,他用虚弱的声音喊道:“是你?”
梅丹佐手中的命运之匙随时都可以刺出去,他冷冷的答道:“是我,阿达多与阿达德已经殒落,阿蒙神命我来取你的命!”
普鲁利挣扎道:“您这样高贵的神使,要杀我这样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伤者吗?这是耻辱不是荣耀!”
这句话倒是对了梅丹佐的脾气,这位总是神气活现的神使还真不愿意干这种事,假如普鲁利尚可一战,梅丹佐倒不介意在战斗中格杀他,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总有些杀之不武。梅丹佐也在内心中呼唤阿蒙神,究竟是该把普鲁利擒获还是当场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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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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