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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宪召唤,这回不再是陶德一个人进来了,还领着卢志父其实陶德完全可以把那家伙卖给幽州的,以免别生枝节,坏了自家的差事,问题他终究眼界浅,见不及此;卢志父本身也只是回趟老家范阳,顺便拜会一下闻名已久的裴公而已。
二人进来后便向裴、荀见礼,随即陶德自报姓名,双手呈上裴该的书信卢志父则先不开口,裴、荀二人还奇怪呢,这一名部曲话,旁边儿一士人连自家名字都不提,好大架子,他究竟是谁啊?
裴宪拆信来看,连连点头:“不意钜鹿成公尚有子嗣流传,且做出偌大一份事业来,果然不堕乃父之志。”裴该被任命为徐州刺史之事,他自然早就听过了,但具体情况并不了解,这回一看信,裴该自称已经占据了徐州南部五六个郡国,麾下胜兵上万,等待机会要尽收青、徐,恢复中原,貌似家伙蹦跶得挺欢哪。
裴宪裴景思年过四旬,他迈入仕途比裴頠还早,并且很快就担任方面之任,就没跟裴该见过几面。如今回想起来,大致印象里就只有一个孩子,生得肤白而文弱,家族祭祀时跟随在父兄后面磕头……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想不到也已经长大成人,并且开始了自己的奋斗历程啦。
想想自己,蹉跎半生,屡战屡败,被迫要逃到遥远的幽州来寄身,真是惭愧啊,惭愧啊。
正打算问问陶德,裴该的日常起居这事儿信里没提以及裴嵩的下落,忽然门上又来报:“枣将军求见。”
等到枣嵩进来,横眼一扫:“荀公也在此处。”朝着裴宪、荀绰拱一拱手,随即转向卢志父,冷笑道:“汝果然在这里!”右手一垂,就按在了腰间所配的刀柄之上。
卢志父心知不妙,但还是假装微笑,朝枣嵩作揖:“将军识得人么?”
枣嵩一梗脖子:“我虽不识得汝,然范阳自不乏识汝之人!”
卢志父暗糟糕……他老家就在范阳,本以为自己不过族中庶流,也无功名,而且还没成年就跟着父、祖到洛阳去了,即便返乡,应该也碰不见什么熟人了吧,谁会认得自己啊?他就没意识到,这张丑脸给人的印象太深了……
要知道高门大户,血统往往优秀,历代都有机会挑选温柔娴淑而又貌美的闺秀为妻做妾,生下孩子来,一般都得是中人以上相貌,再加上家族所赋予的书卷气,就算本来是及格分,也能够直接蹿上七八十。在这中间,他卢志父是个绝对的异类,或者可以是血统变异,在贵族子弟中是难得一见的丑人,但凡见过一面,人就不容易忘啊。
心里虽然七上八下,嘴里还得撇清:“人并不识得将军,恐是将军认岔了……”
枣嵩没空跟他打哑谜了,当即喝破:“汝非卢志父乎?汝叔父见在晋阳,汝在临漳为吏,因何事到我幽州来?”随即瞥一眼裴宪:“得无欲裴公背弃王大司马,而逃往临漳去么?!”
裴宪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啪”的一声,手里捏着的裴该书信掉落在地。
荀绰也蹿了,当即怒目喝问道:“汝果然是临漳之吏么?!”
卢志父心完蛋,这我还没开口劝二人呢本来还以为运气不错,裴宪、荀绰恰好聚在一处,也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便被喝破了行藏,看起来此行不但难以达成使命,甚至于恐有性命之忧!被逼得急了,当下一梗脖子,高声道:“我既然敢来幽州,便不畏死!还请裴、荀二公听我一言,死而无憾……”
可是他在途中就反复筹谋、组织好的一大套话还没能出口来,身后的陶德见事不妙,当即起脚,狠狠地就踹在卢志父的腰眼里,踹得对方“哎呦”一声,当即五体投地……
陶德随即戟指喝骂道:“我只当汝是向导,不想竟欲不利于幽州!胆敢诓骗于我,欲坏我家使君之名,必要打杀汝这个、人之辈!”
他骂得挺欢,可是旁边儿无论枣嵩还是裴宪、荀绰,都只是斜着眼睛冷冷地瞧他谁都不傻,要仅仅是个向导,你带他进来干嘛啊?等在门口就好了嘛。
不过陶德也只是嘴上强硬而已,一脚踹翻卢志父,他就不敢再上手了对方终究是士人,还有官身,自己只是庶民,又当着几位大老爷的面,老爷们没发话,怎么好当庭往死里捶人?瞟一眼枣嵩,枣嵩一摆手:“我来问汝,既为裴使君送信至此,因何先往临漳去见刘始仁刘演?得无有所勾结么?”
陶德赶紧解释:“断、断无此事!只因道路不靖,恐怕难以通过羯贼所据之处,因闻临漳刘将军与石勒约和,故此前去求一向导罢了。刘将军与幽州王大司马不和,我家使君自然知晓,因此不敢对刘将军明言,即便与大司马的书信,也是暗藏在与裴公的信中,才得以携来范阳……”
枣嵩一瞪眼:“我不管汝等是否有所勾结,若非怕连累裴公,便将汝二人一并斩首,回复大司马!”
陶德不禁略略打了个冷战。旁边儿裴宪急忙问道:“枣将军,君看此事……当如何处?要不然绑上这厮……”一指还趴在地上,没缓过气来的卢志父“前去向大司马解释?”
枣嵩摇摇头:“若得此人证,恐怕裴公无私也有私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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