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火营蓬山分队而已……”
苏峻于旧关中军内所忌惮者,除甄、刘外,便只有陆和了——那家伙打仗是真不要命啊——即便老上司谢风,自从苏子高独守徐州,复定青州、破曹嶷以来,势大心野,自信心膨胀,也不肯轻易放在眼中了。
因此他对邓岳说:“陆衍平庸之辈,将军勿虑。虽然为华主旧将,今得荣升三品,料非怯懦之徒……”你瞧真怯懦的高乐,不就被赶到汉中去了吗?另一个熊悌之,据说转了后勤——“然合肥城中,是祖士少也。裴、祖虽合而不分,麾下诸将却多不相得,争竞不下,我以为,陆衍因此不救合肥,是欲等祖士少先败。”
邓岳字伯山,陈郡陈县人,据称乃是东汉太傅邓禹的后嗣。不过汉魏之际,邓氏衰败,他遂为王敦所招揽,随之南渡,被任命为从事中郎。既离中原已久,又一门心思为王处仲筹划江南之事,他对于华朝内部的状况自然是不大明晰的。只可惜问道与盲了,苏子高本人常年游离于裴氏集团之外,其实他所知道的,也多是些不实的风传而已。
但是苏峻初附晋,自然要表现得自己啥都懂;而邓岳新掌军,竟然也就听信了其言。
于是使苏峻所部半数陈于合肥之西,以备陆衍,另外一半则用来攻城——邓岳的想法,你才归晋,自然要缴个“投名状”,则我江南兵马可以少受些损失;王敦亦赞同此意。
苏峻乃命韩晃、管商率部攻打合肥城,祖约则招募青壮登城守御。终究祖士少也是祖逖耳提面命教出来的,还不至于临敌惊慌,指挥失措,因而青州军连攻五日,皆不能得手。
王贡探得其情,便对陆衍说可以了,咱们可以进军了——时机虽然还不够充分,但若迟迟不救祖约,怕他将来上奏弹劾将军,引发裴、祖之间的龃龉。于是陆衍即于第六日凌晨突然拔营起行,直取青州军扎在城西的营垒。
这部分营垒距离施水比较远,得不到晋人舟师的配合,是故陆衍计划先破其垒,再据垒而守,引诱青州军或者晋人前来攻垒,乃可极大杀伤之。守垒主将是旅帅张健,闻报主动出垒相迎,与华军对战于平野之上,然而战不多时,后方营垒突然火起,张健大惊,遂导致全线崩溃。
——那火是匡术、匡孝父子所放的。
匡术也是苏峻乡人,于其东守徐州时来投,积功而成大将。只是去岁受命领兵监护邵家军,结果被李矩等趁机夺了他的兵马,把他孤零一人驱逐了回去,苏峻为此大光其火,当面斥责匡术。匡术也郁闷啊,心说我能管住邵竺,纯靠都督你的威名,但你的威名能够跟李世回相比吗?况且李世回背后还有祖公哪!我哪敢跟他们顶牛……
但他从此之后,就逐渐被排除出了青州军的核心层,乃不能不因此而心生怨望。等到朝命使其掌一旅为帅,于匡术本人是意外之喜,想不到因此更受苏峻之忌——你是不是跟朝廷有啥苟且啊,为什么朝命会跳过韩晃、马雄而任你为旅帅呢?并且韩、马等人也就此颇敌视匡氏父子,匡术的兵马被陆续夺走,权柄亦逐渐萎缩,虽然挂着旅帅之名,其实所掌还不到一营……
此番守在合肥城西,华军来攻,张健强要出击,匡术劝谏不听,就此与其子匡孝商议道:“先不论顺逆之势,今都督背华归晋,先召晋兵北渡,又杀司马钟声等,要待使韩晃袭夺了下邳,方才通知我等,则其不信我父子明矣。今即便出而与华人对战,胜则功在张健,败则必诿于我父子,奈何?”
匡孝道:“孩儿亦顾虑此事。华势正炽,昔日谢风之军,阿爷也见到了,何其勇悍,岂容易破啊?今陆衍名位又在谢风之上,所部虽止万众,却多骑兵,即便我拒垒而守,亦恐难敌,张将军却不听阿爷之言,竟敢出战——其骄妄如此。一旦战败,谢风再率青州军南下,则我等唯有随都督渡江南下,乡梓之地,恐怕终身难归了……”
顿了一顿,又道:“都督欲求都督豫州不得而反,马雄等欲求旅帅不得而反,阿爷无所求,朝廷却命之为帅,信托如此,则阿爷何必追随都督背反呢?”
匡术笑道:“汝以朝廷为好意么?朝廷命我为旅帅,不过离间我与同袍关系罢了。虽然如此……”轻轻一咬牙关,说:“在徐州,我虽得旅帅之职,却无实权,若随过江,恐怕连虚职都将为褫夺,而归韩晃、马雄辈。朝廷既命我为旅帅,若有功无过,轻易也是不会罢免的吧。不如还是归附朝廷为好!”
于是二人故意拖延不出,随即在营中放起火来,甚至于从后方夹击张健所部。张健大败而走,匡氏父子即开垒迎华军进入,并且自缚向陆衍请罪。陆衍亲释其缚,安慰道:“将军昔在苏峻麾下,不得已随之而反,非本心也。今既能幡然改悔,善莫大焉,朝廷岂会责罚啊?”
苏峻正在挥师攻城,忽闻西垒急报,乃稍稍却后,遣人再探消息,看看是否需要增援。然而攻城之卒才刚退下来,尚未来得及歇息,张健便带矢逃归,报说匡氏作乱,已夺西垒。苏峻大怒道:“早知彼獠与华廷有款曲,可惜我念其前功,未能及时正法,遂至于此!”当即领兵西去,意图复夺西垒,并且派人去向晋军请求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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