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押将上来,当面指斥他怯懦先逃之罪,即以假黄钺的权限,下令处斩,悬首城上。夏侯承看到祖大将军精神矍铄,似无病容,不禁傻了,随即连声哀告,最终却还是被拖了出去……
祖逖此举,一是为从子祖济背书,二是为了警诫诸将。他说:“我之谋划,与适才许领军所言相同,卿等俱当奉命,即在此荥阳郡内,与羯贼决一雌雄。羯奴方失太原、西河,乐平、上党亦岌岌可危,而彼不谋复并州,复不肯闭塞自守,乃欲急袭洛阳,是以幽、冀两州,做惊天之豪博也!
“今我所据兖、豫、司三州,并有青、徐,关中裴大司马可为后盾,如怀万金,而与千金之人相博。若受挫折,不过退守成皋罢了;羯奴若败,我可进而席卷河北,彼乃亡无日矣!唯大司马于西,屡挫贼势,而我在东,却不能建攻,反为羯贼所败,则尚有何面目归朝入觐啊?即卿等亦当羞杀!
“卿等各须努力,无违我令,切勿疏失。凡临阵怯懦者,斩,一如夏侯文子!凡不遵号令者,亦斩不赦!我即率卿等在此破羯,以期名著青史,勋传子孙,带砺山河!”
诸将尽皆俯首道:“敢不从明公之令!”
于是祖逖就按照原计划,命祖济护守阳武,卫策进至卷县,张平和范雅分别进驻荥阳东面的两座小城——厘城和陇城,冯铁则屯扎于东南方向的管城。祖逖自将主力,固守荥阳,但仍高打中领军许柳的旗号,并且严令军中,有敢泄露祖大将军亲自领兵者,斩!
祖家军七成都已经改编成了中军,除留祖涣所部前军留守洛阳,此外还有一个他系统的裴丕所部右卫军仍驻河南县外,五军齐集,数量在三万人左右。至于尚未编入中军系统的两万多兵马,则在长史张敞统领下,自洛阳运粮而来,不日便至;附近荥阳、河南,乃至豫州北部襄城郡等处戍兵,也都接到军令,即将络绎来合。
核算总兵力在七万上下。
相对的,赵军号称三十万,这话当然没人信。根据祖逖和许柳等人的估算,石勒既不敢调动乐平、上党之兵,也暂时不敢调动河内之兵,所率唯幽、冀两州,以及司州东部五郡的兵马,十五万人顶天了。固然,彼若于境内扫数点兵,老弱俱赴前线,三十万众还是勉强拿得出来的,但——你粮食够吃吗?
真要是开三十万人过来,确实有可能光靠怼人数就击败晋之中军,挺进到洛阳附近,但估计那会儿,你基本上就得断顿哪!无粮之兵,虽百万而不足惧也——石虎败归晋阳之时,士无战心,唯图劫掠,就是近在眼前的例子。
但为了坚诸将奋战之心,祖、许还是给打了个折扣,说赵军最多不过十万之众。则我是内线作战,又有坚城为凭,只要指挥得当,将士用命,又怎么可能打不赢呢?
同时祖逖下令给仍在泰山附近徘徊的苏峻,要他即刻西进至济水一带,尝试截断羯军的退路——虽然祖逖对苏峻恨之入骨,但暂时还用得上对方,只好先不提前事,打算等战胜了石勒以后,再算总账。
布置既定,便待羯军之来,然后第二天,羯军未至,王贡的情报倒先送入了荥阳军中。王子赐根据多方哨探,加以归纳总结,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羯军数量在十五万左右——其实多说了两万,但多说不怕,若是说少了,使前线将领产生轻敌之意,一旦战败,部分责任就可能推到他王贡头上。祖逖不禁笑道:“不出我所料也。”
羯军数量可谓前所未有,则其全力以袭洛阳,做惊天豪赌的用意,至此彻底分明,再无可疑了。此外,王贡还开列了羯军主要出征将领的名单,祖逖仔细按查,不禁疑惑:“何以张宾不在其中啊?”
最近一年左右,程遐逐渐切断了与王贡的联络,并且出手捕杀了王贡密派去襄国,此前因为传通消息而暴露了的十余名细作,故而对于羯军更详细的内情,王子赐没能打探出来——包括提前预知其主攻方向。但具体何将从征,自有亲族祖道恭送,这是瞒不了有心人的。
至于洛阳方面,也是如此,朝野上下,早就被程遐派人给捅成筛子了——至于长安就不成了,距离太远,以这年月的通讯水平,消息甚难及时传递,人员的忠诚心不易保障,这也是王贡自请东镇,而不留在长安万里牵线的缘由所在。程子远留守襄国,便将相关联络途径,都交付给了一党的张敬。
由此石勒也得到情报,晋朝新任许柳为中领军,统率五军出征,加上可能从附近郡县临时召聚的兵马,预估在六到七万人。他就问张敬:“许柳何如人啊?”
张敬回答说:“其出身汝南许氏,其姊为祖逖继室,又迎娶祖逖之女为妻,则是祖逖之婿也。”
石勒一撇嘴,说这我都知道啊——“朕问卿,其人性情如何,才力如何?”
张敬答道:“许柳有威仪,曾任祖逖司马,助其统筹军务,至今已三岁矣。据说运筹布划,颇有长才,唯未曾实将过兵耳。晋人惯使书生为将,不足为忧。”
石勒摇头道:“太傅甚推崇之诸葛亮,难道不是书生么?我闻许柳乃祖逖于病榻上所荐,自然有其道理,未可轻敌。然其进军迟缓,不知是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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