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不敢去,老爷便率我的‘劫火营’单独前往!”
刘夜堂笑道:“汝又口出‘老爷’二字,不怕我命汝即刻掉头归城,去向都督请罪么?”摸着胡子想了一想,此行虽然以自己为主,终究甄随是裴刺史的部曲出身,算是私人,不便得罪……罢了,等到明晨再进军,确实危险系数挺大,既然如此,不如就今晚去冒把险吧,即便失败了,也还来得及赶紧撤回县城,以免与胡军正面遭遇。
于是便令士卒们休息少顷,然后点起火把,浩浩荡荡继续向淮泗坞堡开进。不到十里路程,就算士兵们牵着同伴的手,跌跌撞撞前行,也不过两刻钟便走到了,到了坞堡前一瞧,果然堡门紧闭,墙上一溜火光,分明早有防备。
刘夜堂请裴寂前去叫门,裴寂才刚走到堡门前,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原来是贵介。不知贵介夤夜前来,还带了那么多兵,究竟为了何事啊?”正是陈剑的声音。
裴寂扬手唤道:“日间有警讯传来,胡骑将至,因此使君遣军来助守淮泗坞堡。二兄速速开门,放我等进去。”
本来只要骗得陈剑开门,那便可以轻松完成任务,谁想陈剑连连摇头:“堡中恐容不下如此多的兵马,还请暂在堡外扎营吧。”他也不傻,倘若裴寂只领着十几、几十个人前来,当然要赶紧开门迎入,但那么多兵,谁知道他们存着是好心是歹意啊?就算真是来协防坞堡的,既然纳入,那么食水、草料就必然要由我们提供——晓得要耗费多少?万一双方起了龃龉,我可打不过啊。
要知道淮泗坞堡虽然能出胜兵两千,终究主体并不是全脱产的士卒,而是四乡的农民兵,遇事才临时召集,这会儿大多数还散在坞堡外呢。坞堡中常年守卫的,不过四五百人而已,即便把堡内男丁全都拉出来,也不足一千之数。
裴寂道:“既如此,且开门放我进去。”他本想只要打开了堡门,县兵便可一拥而入,谁想陈剑当即吩咐:“放下吊篮,接使君贵介进来。”
裴寂无法可想,只得退回来与刘夜堂、甄随商议。甄随瞪眼道:“诡计终难赚取此堡——临行时都督如何吩咐的?汝还是按计而行吧。”
于是刘夜堂便命人把陈奋推搡过来,用火把照着,展示给陈剑看。陈剑定睛观瞧,不禁大吃一惊,忙问:“大兄何以如此?”陈奋嘴巴里还塞着布团,“呜呜哑哑”地不出话来,就听裴寂叫道:“汝兄得罪了使君,故此使君下令捕拿。汝等速速打开坞门,否则便将汝兄一刀两断!”
坞堡上一阵喧哗、慌乱,陈剑急令亲信约束众人,随即要求道:“且允某与家兄交谈。”究竟怎么一回事,我得听听我哥究竟是怎么的。
甄随一把抽出了陈奋嘴里的布团,陈奋干呕了片刻,随即梗着脖子大叫道:“我等中了那狗官的圈套,尽被拿下!兴国千万不可打开坞……”话没能全,早被甄随狠狠一拳捅在他的胃上,就此蜷缩起了身体,把最后几个字硬生生给噎了回去——甄随当即又用布团堵住了他的嘴。
裴寂继续喝令坞堡开门。陈剑恨得目眦尽裂,大叫道:“奉家兄之命,绝不开门!汝等若敢伤了家兄一根汗毛,我便领兵杀上城去,取了狗官的性命!”不过直到这个时候,他还并不相信陈奋嘴里的“狗官”是指裴该,还以为是卞壸下的命令……要不然,是祖逖玩了招暗渡陈仓,偷偷潜回来了?
倘若真是如此,那自己根本就没有攻打县城的力量啊……不管了,先放几句狠话再,希望对方不敢轻易伤害自家兄长吧。
随即就听陈奋身旁一个相貌丑恶之人高叫道:“谁来怕汝?实话告诉汝,汝兄便是被老爷一招擒下的!汝若真有胆量,便开门来寻老爷决斗,若能过了老爷三招,那便放了汝兄!”
陈剑才不会上甄随的当,只是破口大骂,却不肯下令开门。二人唇枪舌剑,交锋将近数十回合,甄随满口的污言秽语,听得旁边刘夜堂和裴寂都不禁瞠目结舌,对面陈剑也逐渐败下阵来。随即甄随拍胸大笑:“哈哈哈哈,老爷赢了!”赢了是赢了,却也于事无补,只得转过头去对裴寂:“下面轮到汝啦。”
裴寂心中暗骂,也只好迈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双手展开,开始高声诵念起来:“陈奋、陈剑兄弟,蹂躏乡中,罪恶滔,故奉刺史之命,搜捕二獠。坞堡中有人打开门的,必受中赏,擒得陈剑来降的,可受上赏。若不开门,一旦大军杀入堡中,不分良莠,必定鸡犬不留!”
当然啦,仅仅是口头恐吓,必然无用,关键下面还真开列了陈家兄弟的不少罪状,诸如勾结土匪、欺男霸女、殴伤人命,乃至于踹寡妇门、刨绝户坟、欺负老实人等等,不下三五十条,而且大多还都有苦主姓名、详细过程,貌似并非空穴来风。
裴该搜集各坞堡主的劣迹非止一日了。一则他到各处工地上去“采风”,假装闲聊,专爱听各种飞短流长,完了不管真假,晚间全都默写出来;二则他派裴寂、裴度等人三不五时去各坞堡索取贡物,这些奴仆都受到了良好的款待,吃喝之间,自也打听到了不少的情况。要这些坞堡主里面,就不可能存在什么善人君子,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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