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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粲连番催促,靳康无奈之下,只得率兵出了蒲坂城,前来责问吕氏。
他希望胡军迫近之时,吕氏恐惧,可以多少献出点儿粮食来——你只要供粮,什么韦忠的下落、死活,我都可以暂不过问。谁想吕氏竟敢凭坞拒守,靳康遣使责问,人根本连大门都不开,一律以弓箭射退。
根据韦忠留下来的资料,靳康知道吕氏家业不大,可资守备的青壮最多不过七八百人,则自己麾下千余胡兵,是大有机会攻破坞堡的。
靳康心说,只要攻灭了吕氏,其堡中怎么着也能搜出近万斛存粮来,足应皇太子殿下一时之催促了。而且你们若真把我逼急了,老子到时候便将吕氏全族屠灭,尸体全都切碎盐渍了送往河西,假说豚脯——人肉、猪肉,不都一样能吃么?
他虽然久在乃兄靳准)羽翼之下,亲身临阵的经验不多,终究将门世家,还不把这些地主武装放在眼内,于是一声令下,便即对吕氏坞堡发起了猛攻。可谁成想攻了大半个白天,白白抛下数十具尸体,却连堡门都未能打破,寨墙都未能攀上
靳康自然不知道,柳氏的两千斛粮食和两百多押运青壮,早就已经进入了吕家坞堡,而且柳氏兄弟还把族中最熟战阵,最能打的十数子弟也杂入其中。因为他们考虑到,胡军既将后方基地定在了蒲坂,距离柳氏在解县的产业就相对较远了,等闲不会来攻;而若被胡军轻松打破吕氏坞堡,就怕引发连锁反应,反而可能危及柳氏。
别的不说,同县的梁家也是骑墙派,到时候是什么立场,真的难以预料
靳康劳而无功,急得团团乱转,甚至于考虑要不要从河上堡垒调兵前来,合攻吕氏。固然那些堡垒是防备晋人北渡的,可是一则听说祖逖发兵去攻打河内赵固,未必还能有多少力量再扰河东,再则说来粮食跟不上,河西的十万大军覆灭在即,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能顾得了别处吗?
此人谋而无断,犹豫了一整夜,还是不敢轻动河上兵马。谁想翌晨起身,正待再度遣使恐吓吕氏,突然河上传来急报,说有一支晋兵从浢津横渡而来,已然突破了当面堡垒,进入襄山了!
靳康闻报大惊,忙问:“有多少人马,谁人为将?”
报信的说晋师不下三千之数,用百余条大小船只载渡过河,瞬间便即突破了渡口堡垒,赶杀守军,随即北逾襄山,直向蒲坂县内而来
靳康不及辨问真假,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撤了吕氏之围,率兵仓惶而走蒲坂,然后遣使向刘粲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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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北上的晋军,正是祖逖所遣,应孔浚之荐,派出的少年将军郭诵郭声节所领。
郭诵是李矩的外甥,年方二十二岁,不但英勇善战,而且智谋过人,平素深得祖逖和李矩的信重。不过祖逖派他自弘农郡北渡,本意是想后方骚扰,且一旦刘粲败退河东,可以尝试侧击残敌,说不定还有机会斩几颗胡汉大将的首级回来,故此所遣兵马,虽为精锐,但数量实在不多。
一则大军难以渡河——祖逖还准备着渡向河内,去增援李矩、魏该呢,哪儿有那么多船只给郭诵?二则真若大军涉渡,刘粲必发兵马回援,到时候这支孤军便有全军覆没之虞℃逖是想帮裴该一把,但既然裴该并未开口求援,那我就没必要白白地扔几千精锐入于死地啊。
故此郭诵仅仅领了五百名壮士,乘坐四十多条船只,趁夜自浢津横渡。关键是蒲坂县内河上各垒,多数都有吕氏族人渗透入内,在柳家人的居中联络下,吕氏悄悄导引晋军上岸,瞬间便即夺占渡口,并且突破了当面堡垒。
本欲在渡口待机,再遣人探查河东郡内消息。然而东西两侧的胡堡得信,纷纷聚拢兵马,欲来夹攻,郭诵自忖未必守得住——即便能守住,也必损失惨重,还怎么完成祖大将军交付的使命啊?正好吕氏族人哀告,说胡军最近很可能会攻打我家,还望将军前往相助。郭诵心说若有吕氏坞堡可依,不比困守渡口为好吗?
再者说了,我这五百精锐,最好游击作战,且想当初祖大将军、裴大司马未至,我跟随着舅父李世回,就惯于与胡游斗啊——因为正面作战,很难打得赢。只要翻过面前的襄山,入于平野,若吕氏可守则守,不可守我就揪几名当地向导,退入山中,不信不能与胡寇周旋个十天半月的。
渡口若失,后路断绝又如何?据祖大将军所言,关中之战,裴公必胜,则刘粲十万之师一朝而败,河上各堡亦必人心惶惶,我还怕杀不回去么?且若裴公趁胜渡河,直入河东,我便可以有所依靠。退一万步说,裴公虽胜而力尽,不克进击,祖大将军也没有足够兵马再接应我返回弘农,渡口又攻不破大不了我缘山而西,往河内找舅父去!
总之,只要先进了吕氏坞堡,日后的粮秣物资便有保障,所部又皆精锐,在河东、河内之间游击一俩月的,用没太大问题。
郭诵少年胆壮,便命吕氏族人引路,当即弃了渡口,翻过襄山,直向吕氏坞堡而来。
——襄山就是后世所谓的“中条山”,或专指中条山西段,起自黄河拐弯处,东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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