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天命难违,当俯首于大司马帐下。”
话音刚落,裴该还没搭腔,就听旁边儿响起一声暴喝来:“甄某在此,陈安来试我长矛啊!”
甄随单人独骑,不待裴该首肯,挺着长矛便直朝陈安冲了过去,随即就见对面猛然间腾起一片箭雨,铺天盖地就射过来了。甄随大吃一惊,心道说好单挑放对,其实暗使阴招儿,这事儿我常干啊,不想今天倒碰上同类了急忙勒马,并且挥矛拨打箭矢。但终究促起不妨,还是被一支箭射中了肩窝,晃了两晃,险些栽下马来。
若非裴该在场,估计后面那嗅军诸将都会当场鼓掌,喝起彩来——谁叫汝无令而妄冲的?活该!
裴该也郁闷,心说本以为能够见到类似于许禇战马超、关羽斗黄忠的名场面,没想到陈安的无耻更在甄随之上急忙挥军押上,以弓箭压制敌兵,这才把甄随给救了下来。甄随恨得是咬牙切齿,一手抚肩,连声对裴该说:“我与此等小人不共戴天!便他即刻跪降,大都督也不要受,且让我一刀斫下他的狗头为好!”
裴该说你还犯什么横啊,赶紧回去包扎将养吧,转头吩咐王堂:“我仍命汝攻一日,必要却陈安的首级!”
这时候陈安也勒束兵马,退回了营垒,一进营门就气急败坏地喝问:“是谁放箭?因何放箭?”
王连哆哆嗦嗦地说是我下令的——“我见那甄随来冲将军,恐将军有所闪失,故而下令放箭——且若能射杀甄随,敌必丧胆,我军便有胜算”
陈安一口唾沫就朝王连脸上啐过去:“我说欲与甄随当面较量,汝未曾听到么?如今既失信于人,又彻底恶了裴大司马,还说什么胜算?恐我等都将死于此处矣!”当即下令,别等人家再攻过来了,咱们还是赶紧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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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既退,裴该也不远追,便即打造器械,来攻上邽城。他本来还尝试用彭晓新制成的炸药,埋于墙下,轰塌城壁的——虽说黑火药燃烧性能不好,爆炸威咙差,但用来对付这年月的夯土墙,或许问题不大吧?正好趁这个肯定能赢的机会试上一试。谁想炸药还没埋好,城门便即大开,司马保光着膀子,自缚出城请降。
这倒不是司马保本人乐意的,问题陈安一退,城中军民最后一点儿指望也彻底烟消云散了,于是在辛明等人的煽动下,众兵当即哗变,团团熙府,要司马保赶紧投降——否则我们就砍下你脑袋去请降啦E春率亲信前来弹压,瞬间就被乱兵冲散,他明白大势已去,无可挽回,只好赶紧打包金银财货,携带家眷潜开城门,落荒而逃。
张春一逃,司马保也只好彻底放弃了,这才开城迎降。
裴该命王堂、谢风、文朗等将各领精锐骑兵,追捕张春,自己则率军入城,迈出了底定秦州的第一步。
张春跑得倒是很快,西蹿南安郡,结果在半途之中,他的眷属纷纷掉队,部曲也皆卷财而逃,最终独自一人,被中陶城外的羌人牧民所杀,拿他的脑袋换了两升麦屑。购得其首的乃是一名凉州行商,旋即献于裴该,裴该以二十匹蜀锦为酬——其利千倍。
裴该用槛车将司马保押送洛阳,司马邺恨其入骨,便欲下令,推至西市大辟。梁芬△崧等重臣纷纷启奏,以其父曾有大冠国,且最终死于王事,恩及子孙,免除司马保一死,褫夺其名爵,囚禁于洛阳郊外。而且南阳王也不当绝嗣,乃命宗室子弟司马瞻隔过司马保去继承司马模的王位,但不使就封,唯于洛中护守家庙而已。
裴该在上邽休兵数日后,便留官吏组织民众,破坏城外工事,堕低城壁堞楼,自己亲率主力继续西进,直至旧秦州州治冀县,旋即便在冀县分派兵马,收蓉州各郡——甄随箭伤未愈,所有没他什么事儿,只好干看着,更是把陈安恨入了骨髓。
主要是三路兵马:使谢风、李义率部东向陇城,讨伐陈安;北宫纯、王堂西进,认安、陇西、金城;王泽、熊悌之南下,进讨杨难敌。
西路军打得最顺畅,所过之处,城邑多降——本来司马保实际能够控制的地域就不广,纯粹靠着他相国、陕西大都督再加南阳王的头衔,才能使秦州各郡勉强听命,可是如今裴该赍朝命来伐,而司马保又被擒了,那谁还敢执兵相向啊?
遵照裴该的吩咐,凡降者皆不罪,由跟随大军前往的游遐、裴诜、裴暅、辛明、辛攀、卢志父等人善加安抚,并且核算田亩、点查府库,屯积物资,以为将来之用。而若稍有抗拒之意——不管是城池还是坞堡——则一律发起猛攻,将之彻底踏平。
要知道秦州各郡虽然没几家排得上名的世家,庶族小地主的数量还是不少的,乱世中各据坞堡以自守,甚至于联合成跨乡连县的较大的势力。按照裴该的想法,这些人在御胡之时,可为援助,散布境内,却属于不安定因素,最好君殄灭,也方便将其兼并的田亩和佃户释放出来。然而天下未定,胡、羯在东,他如今还没有精力彻底革新旧制,也担心压逼过甚,会引发不必要的动乱。
要知道陇西晋戎作乱是有传统的,在原本历史上,刘曜入关,兼冉阳,其势并不在石勒之下,就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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