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生产所不得不行的下策,绝不能一味颂扬商业之重要,倒把民生之本的农业给忽视了。否则就算裴公满意,他麾下百僚能乐见吗?还不目答题者为异类,日后岂有容身之地啊?
再说第三题,檄文本来好写,不过颂扬一番刘邦的圣德,再咒骂黥布辜恩寡义,狗彘不如罢了。但你必须对历史有一定的了解,才能真正言之有物——刘邦圣德在何处?他和黥布是什么关系,有何恩怨?黥布因何背反?倘若缺乏基本的历史知识,写出来一定是空话、套话,可以施之于任何时代,而不独见于汉初。
辛攀略略摆头,左右瞧瞧,就见和他同试的这将近百人,有不少抓耳挠腮,分明是答不上来。见此情状,辛怀远不禁略略放下了心——这题目确实有难度,我不敢保证自己写出多么华彩的文章,但只要别人都比我差,那就行啊。
当下撇了第二题——这三道题也可择一作答——把第一道的公文写作和第三道的檄文写作,全都一挥而就。
好在每臣试都给足了一整个白天,除非你肚子里真是空空如也,否则不至于写不完。
第三日是“策试”,考策论,同样给了三道题,可以任择其一。第一道题是论述华夷之辨,第二道题是分析关中情势,第三道题是比较晋胡的势力大小,谋求全面制敌之策,也都很有深度。辛攀主试的就是策论,因而这回不敢再炫耀了,只挑了自己最熟悉的关中形势,仔仔细细写了两千多字出来。
三臣毕,由裴嶷、胡焱、郭璞等初评,然后把上佳者呈报裴该亲览。可能是题目出得有问题——其实在裴该看来,一点儿都不难啊,你若连这些问题都不能作答,哪有入我幕的资格——能够合式者十中无一。裴该打算把那些不合格的全都轰走,裴嶷劝谏道:“所有试卷,驹文通字顺,可见各郡国并无敷衍,所荐得当,至于是否合文约的心意,当作别论。
“今文约初定制度,应者寥寥,若然大批沙汰,则何人还敢再来应募啊?即便无治国之才,能够文字晓畅,也可为刀笔恤,乃请驹留用,以充千金马骨。”
你大司马幕府又不是人多满溢了,法定的空缺都还有不少,况且作为留台,所需要的基层公务员那就更多。这些家伙即便没见识,没能力,起码日常文字用没有太大问题吧,则充作各部门的书吏,以供驱策、奔走,足敷用了。
裴该这才把将近百人全都留了下来,分部门录用。他本来就是分科考的试,事先说明了,对于三组试题,可以有所侧重,博学者试经,廉吏者试制,鸿才者试策,只要你不至于另两组全都交白卷,则主要看你主科的水平以定成绩。
合式者八人,其中三人博学,二人为廉吏,三人为鸿才,裴该都亲自召见,热切勉励,收入幕中担任从事之职。其中他自然最看重那三位鸿才,考第一名的正是辛攀辛怀远;另两人一为安定胡氏子弟,姓胡名飞字子云,一为长安郊外庶族,姓张名节字节理。
辛攀觉得自己成绩不错,几篇文章说不上花团锦簇,也都四平八稳,谁想还是被裴该挑出错来。裴该笑问他:“卿为汉高祖做檄文以讨黥布,然而——骈俪滥觞于汉赋,成形于汉季,试问汉初之时,谁能为之啊?卿若以此献上,不待黥布茫然,恐高祖先必以溺浇之了!”
辛攀心说我怎么把这碴儿给忘了您这坑挖得可够深啊,怪不得最终得到召见的,只有这么小猫三两只
好在裴该并未深责辛攀,因为时风使然,这回交上来的卷子,就基本上全是骈俪文,没有一篇散文。裴该借口为使军将能识,百姓能明,军令、政令畅行,幕府中来往公文除非必要,都要以散文写就,尽量少用骈句,但这些野下的士人就未必知道了。他心说入我矮檐下,皆须低下头,我就不信扭不过来——难道不对仗、押韵,你们就动不了笔了不成么?
这只是文试,此外还有武试。武试分勇锐、知兵两科,都是两臣核:勇锐科先考五经——当然啦,要求放低,能够翻译几句古文,大概明了意思就成——再试弓马,倒是合格率颇高;知兵科两臣是笔试,先考五经,再试兵法。
有几名关西士人,大概希望投笔从戎,效班定远之行,也被举荐来考“知兵”科,但他们往往第一吃经轻松通过,第二郴拿到卷子,就彻底傻眼♀目详细描述了一斥遇战,是什么样的地形,什么样的天候,你带着多少兵,是什么素质,什么装备,迎面撞见敌方多少兵,又是什么素质,是什么装备请回答,你要怎么指挥,才有可能打赢这一仗呢?
对于军将们从部伍中选拔、举荐而来的那些有过实战经验的军人来说,这题目并不算难,但对于从没上过战场的那些士人,这特么满肚子的孙、吴、六韬、三略,全都派不上用场啊a果驹镳而归。
裴该倒是也没把他们全都黜落了,按照裴嶷的建议,收入幕中,从负责军事的低层恤做起,等到你真的明白打仗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又熟悉了我的军律,通过忠诚度考察后,或许可以放出去担任中级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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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结束后,正当秋收之期,长安突然接到了来自于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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