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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地方广袤,加之民风剽悍,各方义帜纷起,豪门大族亦多据坞自守,顽强地抵抗着羯军的侵攻。石勒因此而不敢猛追刘琨,被迫分散各将,以巩固既占的乐平、上党、太原三郡国。
消息传到平阳,刘粲即刻派遣右车骑将军王腾率军北上,明为呼应石勒,其实趁机夺占了西河国。
至于河南方面,祖逖接报大惊,急命濮阳内史桓宣与东平内史徐龛率军渡河,以扰石勒之后,但因为仓促发兵,士气不高,物资不足,遂为石勒重将王阳逐一击破。
然而桓宣、徐龛此次进而复退,也不能说丝毫没起效果。受其影响,南和令赵领召广川、平原、勃海三郡国数千户叛投邵续,河间人邢嘏亦聚众数百,揭竿而起。石勒急命右司马程遐监冀州七郡诸军事,率军讨平之。
再说刘琨,兵败后被迫逡巡于雁门、新兴之间,粮草殆尽,部众离散,即便没有羯军追讨,也一步步地走向穷途末路。他还期望鲜卑拓跋氏可以发兵来援,起码再送我几万牛羊以充军粮吧,然而数番遣使,却搬不来一卒、磷
这是何故呢?原来拓跋普根自杀六修,得掌尊位时间并不长,正好就在去年秋季得病,旋即一命呜呼了。普根之子尚在襁褓之中,亦为众推为首领,然而这肖儿没俩月也被他爹召唤走了大位就此落在了拓跋郁律手中——郁律是力微之孙、卢之侄、普根的堂兄弟。
拓跋郁律才刚继位,部族内人心不定,这时候哪有闲心再去拉刘琨一把啊?
眼瞧着拓跋在短时间内无可依靠,内侄崔悦就建议说:“何不南渡河,往投祖骠骑呢?”
刘琨苦笑道:“祖士稚数次来信,要我警惕羯奴,我不在意,遂至于此如今哪还有面目去与他相见?何况千里阻隔,胡、羯纵横,我等又怎可能到得了河南?”
姨甥温峤建议道:“不如西去渡河,只需谨慎,可以避过铁弗部,我即搜掠牧民牛羊,南下前往雍州——路途虽然也很遥远,却未必走不到。”
刘琨还是曳:“若投裴文约,与投祖士稚何异啊?况如今士稚在洛阳,修缮宫室、城郭,明欲奉天子归都,到时候既有裴文约,又有祖士稚,再加上一个我嘿嘿,‘一国三公,吾谁适从’,此非国家之福也。”
他说为今之计,只有散去民众,只留一万左右的精锐,恃险而守,苦心经营雁门、新兴两均,以待将来祖逖和裴该的渡河北伐
可是一想到秋收遥遥无期,胡军觊觎在侧,人心日益恐慌、离散,最终刘琨连一万人都没能隆,麾下连将吏只剩下了不到三千——晋书即载,刘琨“善于怀抚,而短于控御”,肯与之共富贵的不少,肯跟着他吃苦的人真还不多
就这么着折腾了几个月,毫无起色,辽西鲜卑段匹磾趁机伸出橄榄枝来,说请大司空率军前往,两家并六胡,以便重光晋室。刘越石无路可走之下,被迫应允,于是即自雁门北上繁峙,然后东行抵达辽东——等与段匹磾相见时,众不过千,且士皆空腹、卒衣褴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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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琨丢失晋阳之后不久,裴该在长安迎来了一大家子同族亲眷。
裴诜、裴暅自去岁离开秦州,北投凉州后,如今又间道而归长安,不仅他们兄弟俩来了,还带来了三名从兄弟——裴轸、裴丕和裴彬。
凉州刺史张寔秉承乃父之志,一向恭顺于朝廷,再加上人家同族相投,也没什么合适的理由阻拦啊,不但应允放行,甚至还特意奉上厚重的川资。只是裴诜他们的老爹裴粹不肯从行,表面上的理由是为答报张公的恩情,其实私下里,他对子侄们这样说:
“汝等与文约为兄弟,合当比翼,亦可明君臣之份,然我为文约叔父,长安见有文冀在,哪还有我的位置?”
帮忙拿主意的长辈有一个就够了,我若前往长安,肯定会跟裴嶷起冲突——再说了,我家向来在西,他兄弟青年时即向东去,几十年不见面了,哪还有多少亲情可言?
裴该听说西眷一下子跑来五兄弟——还不算携带的家眷、疏族——不禁大喜过望。先不说亲戚关系相对会信得过一些,即以家族底蕴而言,姓裴的天然就会比那些二三流家族子弟要强啊。比方说上一代,即便不提老爹裴頠,那裴邵、裴遐也皆一时垮,裴嶷的才能还就摆在自己眼前哪。
啥,你问还有草包裴苞、作死裴盾,以及降胡的裴宪?这那是他们运气不好,既被卷入了战乱的漩涡,又没有我这个穿越者来引领。裴诜等人若能归我麾下,因才施用,想必不至于蹈那些混账的覆辙吧?
裴该即在府中设宴,款待同族——裴嶷和裴通自然也过来了,唯有裴开、裴湛出守在外,不能与会∶上一溜食案,叔侄、兄弟们其乐融融,后堂则由荀灌娘主持,款待诸裴的妻室。
开篇就是谀词如涌,听得裴该连连摆手:“我等兄弟,又何必如此?”裴轸道:“在座兄弟,唯吾年长,说几句话,文约不要见怪。”顺手端起酒盏来:“文约能于尸山血海中逃出,自徐方艰难跋涉,而至于今日,即便置诸史册,也是要独传详述的。旁人称颂,或有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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