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冲突∪若攻灭了卢水胡,一方面增强安定的实力,使得裴该难以底定四郡国,同时掳掠的物资、人口,也能用来充实秦州。但你若是趁机沿渭水东进,谋劫天子,那裴该就有借口打你啦。
就算十日内杀到长安城下,敢保证很快攻破城池吗?裴该有天子在手,咱们难免投鼠忌器,一旦战事迁延,等他调回往攻卢水胡的兵马,恐怕我军将毫无胜算。
张春乜斜着麴允:“麴公便如此畏惧裴某吗?怪不得当日弃万年而逃。”
麴允闻言,不禁大怒。他心说我早就劝你们趁着裴该立足未稳,发兵东进,即便不能攻取长安,也能逼迫京兆,到时候联络四郡国相互呼应,说不定裴该就只好认怂,可你们不肯听啊,究竟是谁惧怕裴该了?
不过他从前名位是比张春为高,但朝命已经褫夺了车骑大将军的头衔,如今连大都督都转给裴该了,自己几乎就一白身,被迫依附司马保为幕客,而张春则是司马保的爱将。身在矮檐下,还真没胆量跟张春发脾气
好在从事辛明及时站出来,为自己解了围:“麴公所言,也是正论。昔裴公于大荔摧破胡军二十万,则其兵卒勇锐可知,若与其当面相攻,难有胜算”
张春打断辛明的话:“传言不可信,刘曜岂有二十万之众?且其与虚除部起龃龉,自乱阵脚,始为裴该侥幸得胜耳。”
司马蓖问了:“裴该今有多少兵马?”
杨次掰着手指计算说:“昔裴该入关,北守大荔,其众两万。虽摧破刘曜,岂无伤损?且所得胡虏多不能用,只得散于郡内屯垦、放牧,以充军实。再将其半南下,攻破万年”说着话瞥了麴允一眼——“再入长安,虽得万年、长安之众,仓促间人心难附,估算能用者唯李容、罗尧四五千人而已。今遣兵往功卢水胡,且欲趁机谋夺安定,此事不易为,则郭默所率,必其主力。臣以为长安城内,不足万众,且多新附之兵,易鳃。”
当然啦,他这都是在想当然的基础上,又再缩水了三分,为的是应和张春的建言。辛明当即提出异议:“杨将军所言,臣不敢苟同”杨次朝他一瞪眼:“此处哪有汝说话的资格?!”张春一挥手:“将辛明赶将出去!”
司马保本人还没发话呢,就有侍卫听令过来,挥戟驱赶辛明。辛明双手迸殿柱,高声叫道:“大王且再听臣一言”话没喊完,就被几名侍卫揪着膀子,硬生生给拖出去了,连衣服都被撕裂了好几个口子。
辛明真是欲哭无泪啊,淒淒惶惶返回居处,把事儿跟兄弟辛攀一说——“我不知道张春、杨次,何以欲改旧策,东进谋夺长安”
辛攀冷笑道:“利令智昏罢了。”
关键那俩货并不清楚裴该的厉害,还把他当成麴允、索綝一般人物,而且觉得裴该不是关西人,则其虽入长安,关西士人、军民必然不附,根基不稳。可是即便如此,此前他们也不敢贸然发兵,这回听说裴该把主力调去安定郡内了,才觉得有机可趁,想趁机去谋夺朝政。
一旦司马保真能够进了长安城,挟持天子,张、杨必能掌权∪若司马保得着机会更进一步,则异日张、杨摇身一变为昔日的索、麴,也不是天方夜谭啊。
“二贼早有野心,今巴氐破梁州后,尚无北扰之意,而陇西、南安郡内众羌亦服,乃以为时机至矣。然长安之政是否稳固,只看梁司徒,其迎入裴公不过数月,岂有即起龃龉、欲图分道之意啊?”梁芬和裴该肯定还在蜜月期内呢,没那么快就决裂的——“二公若协同一心,即四五千人可守长安,大兵往攻,难以遽克。待裴公召郭默等回援,张春等必败。张春败则秦州虚弱,而裴公又得了大义名分,乃可宣朝命讨伐上邽诚恐明岁今日,南阳大王已难以在秦州立足矣”
辛明听了辛攀的分析,就问那咱们该怎么办?辛攀叹了口气:“非裴公天纵之能,实陇西无人,开门揖盗也——难道说这是天意吗?我辛氏若求自保,不得不改换门庭矣。”当下一拍胸脯,说我到长安去向裴公报信,借此功劳,将来或可保得一门的安泰。
兄长你还是留在上邽,继续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里应外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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