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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色竟暗得像黄昏一样。
丁灵琳看着傅红雪孤独的背影,忽然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不错,翠浓果然不该再回来找他的,现在他果然反而离开了翠浓。”
她摇着头,叹息着道:“我本来以为他已渐渐变得像是个人,谁知道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叶开道:“他的确不是东西,他是人。”
丁灵琳道:“他假如有点人味,就不该离开那个可怜的女孩子。”
叶开道:“就因为他是人,所以才非离开那女孩子不可。”
丁灵琳道:“为什么?”
叶开道:“因为他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心里的负担一定很重,再继续和翠浓生活下去,一定会加更痛苦。”
丁灵琳道:“所以他宁愿别人痛苦。”
叶开叹了口气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一样痛苦的,可是他非走不可。”
丁灵琳道:“为什么?”
叶开道:“翠浓既然能离开他,他为什么不能离开翠浓?”
丁灵琳道:“因为……因为……”
叶开道:“是不是因为翠浓是个女人?”
丁灵琳道:“男人本来就不该欺负女人。”
叶开道:“但男人也一样是人。”
他又叹了口气,苦笑道:“女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总不把男人当做人,总认为女人让男人受罪是活该,男人让女人受罪就该死了。”
丁灵琳忍不住抿嘴一笑,道:“男人本来就是该死的。”
她忽然抱住了叶开,咬着他的耳朵,轻轻道:“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一个人能活着就好。”
秋风萧索,人更孤独。
傅红雪慢慢地走着,他知道后面永远不会再有人低着头,跟着他了。这本不算什么,他本已习惯孤独。但现在也不知为了什么,他心里总觉得有些空空洞洞的,仿佛失落了什么在身后。
有时他甚至忍不住要回头去瞧一瞧,后面的路很长,他已独自走过了很长的路,可是前面的路更长,难道他要独自走下去?
“她的人呢?”
在这凄凉的秋风里,她在干什么?是一个人独自悄悄流泪,还是又找到了一个听话的小伙子?
傅红雪的心里又开始好像在被针刺着。
这次是他离开她的,他本不该再想她,本不该再痛苦。可是他偏偏会想,偏偏会痛苦。
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种折磨自己的欲望,为什么他既折磨了别人,还要折磨自己?
现在他就算知道她在哪里,也是绝不会再去找她的了。
但他却还是一样要为她痛苦。这又是为了什么?
在没有人的时候,甚至连傅红雪有时也忍不住要流泪的。
可是他还没有流泪时,就已听见了别人的哭声。
是一个男人的哭声。哭的声音很大,很哀恸。
男人很少这么样哭的,只有刚死了丈夫的寡妇才会这样子哭。
傅红雪虽然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却也不禁觉得很奇怪。
但他当然绝不会过去看,更不会过去问。
哭声就在前面一个并不十分浓密的树林里,他从树林外慢慢地走了过去。
哭的人还在哭,一面哭,一面还在断断续续地喃喃白语:“白大侠,你为什么要死?是谁害死了你?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
傅红雪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一个穿着孝服的男人,跪在树林里,面前摆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些纸人纸马,还有一柄纸刀。
用白纸糊成的刀,但刀柄却涂成了黑色。
这男人看来已过中年,身材却还保持着少年时候的瘦削矫健,鼻子和嘴的线条都很直,看来是个个性很强,很不容易哭的人。
但现在他却哭得很伤心。他将桌上的纸人纸马纸刀拿下,点起了火,眼睛里还在流着泪。
傅红雪已走过去,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这个人却在看着纸人纸马在火中焚化,流着泪倒了杯酒泼在火上,又倒了杯酒自己喝下去,喃喃道:“白大侠,我没有别的孝敬,只希望你在天之灵永不寂寞……”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已又失声痛哭起来。
等他哭完了,傅红雪才唤了一声:“喂!”
这人一惊,回过身,吃惊地看着傅红雪。
傅红雪道:“你在哭谁?”
这人迟疑着,终于道:“我哭的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一位绝代无双的大侠,只可惜你们这些少年人是不会知道他的。”
傅红雪的心已在跳,勉强控制着自己,道:“你为什么要哭他?”
这人道:“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一生中,从未受过别人的恩惠,但他却救了我的命。”
傅红雪道:“他怎么救你的?”
这人叹了口气,道:“二十年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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