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才行。
小顺子却又有惊人之语道:“这些事情很容易便可明白,只是公子与那丁铭、苦竹子二人相交之事,却令我苦思不解,只是今日突然想明白了,所以也想问问公子是否正确?”
听到此处,我却是大感兴趣,这几日我都以为小顺子为了这件事生气,想不到他却在替我想理由,倒要听听他是否明白我的心意,坐直了身子,面上流露出洗耳恭听的神情。
小顺子淡然道:“初时公子只是见猎心喜,想要和才俊之士一会罢了,谁知两人上船之后,公子得知他们的身份,便有意借重,我本来担心公子这样人物,当世少有,他们若是仔细想去,难免会想到公子真正的身份,所以主张杀了两人,可是公子却不许我动手,只是暗示我在第三次泡茶的滚水中加入迷药,然后亲手续水,将两人迷晕,又留下信物,暗示公子天机阁主的身份。我这才明白公子深意,天机阁主神秘莫测,乃是传奇人物,他们知道公子乃是天机阁主之后,不论是什么蹊跷破绽,在他们看来都是可以解释的,自然就不会想到公子真正的身份。公子亲手续水,是为了让他们误以为是公子亲自下毒,可是他们自然看不出端倪,便会以为公子深藏不露,这样一来,更是不会想到公子是江哲江随云,世人可是都知道公子是文弱书生的。可是我却不明白公子为何费心留下他们的性命,莫非只是为了丁铭那一番肺腑之言么?”
我淡淡一笑,眼中透出狡黠之意,既是为自己灵机一动想出的计策自豪,也是暗笑小顺子只是看到了表面的文章。谁知小顺子也是微微一笑,继续道:“所以这几日我都在冥思苦想,终于被我想通了整件事情事,只因他们要做的事情也是公子要做的事情,而且他们做来更是事半功倍,所以公子才宁可冒着泄漏身份的危险也要放过这两人。只不过手段虽然相同,目的却是天壤之别,他们是要维护南楚社稷黎民,公子的目的却是为了削弱铲除吴越世家。
公子生于嘉兴,天机阁产业在吴越的就有四成,虽然公子流离在外,却始终不曾忘记乡梓,这一次公子献策劫掳吴越,恐怕很是有人诟病公子不念乡梓,却不知公子一片苦心。
在公子心目中,吴越世家实在是最大的障碍,南楚的衰落,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王室和世家的相争,对公子来说,世家掌权有害无益,如今南楚其他各地的世家多半凋零,只有吴越之地,反而因为远离战火和远洋贸易,世家的力量越来越大。公子既然投了大雍,自然不希望大雍将来也重蹈覆辙,因此吴越世家必须要被清洗。可是大雍一统天下后,吴越世家必定望风归附,不论真心假意,到时候若是再清洗,只怕江南民心不稳,皇上乃是英主,必然不会纵容吴越世家,吴越世家不肯屈服,必定挑起民变,这样一来,锦绣河山,必将成为血海屠场,舞榭歌台,将成断瓦残垣,几十年之内吴越之地恐怕也难以恢复元气。所以公子苦思之下,才定了劫掳吴越的战策。
这条计策,表面是只是为了削弱吴越的抗拒力量,也是为了定海可以长期和吴越对峙。实则还有三个好处。其一,吴越世家为了担心雍军再次登陆,最后必定组织义军私兵对抗雍军,这样在作战中可以消除吴越世家的武力;其二,双方交战时日一久,就会结下深仇,战况惨烈,死伤叠籍,等到大雍南下之后,却可以用吴越世家抵抗王师的理由对其进行清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举光明正大,吴越世家想要挑起民变,也会得不到厌倦战事的平民的支持;其三,公子掳劫嘉兴世家到普陀,可以在数年之内破坏其世家体系,令其成为符合大雍需要的力量,等到大雍一统天下之后,将这些人迁回吴越,他们就成了大雍统治吴越的根基和助力。这样一来,公子既可以达到清洗吴越世家的目的,又保住了吴越千万军民的身家性命,若不是念及乡梓,公子何必这样费尽苦心,甚至不惜担上恶名。
就是公子有意让呼延寿看见天机阁的力量,也是为了通过他警示皇上。吴越之人,虽然性情和顺,骨子里却有轻锐敢死的本质,自古以来,最多刺客剑侠,大雍纵是灭了南楚,可是想要江南稳固,没有十年时间安抚镇压,也是不可能的,公子想必是担心皇上因为吴越的反抗暗流而采用强硬政策,所以才有意无意地警示皇上。只是这样一来,公子岂不是又给自己多了一个阴蓄死士的罪名,又揭示了隐藏的实力,这让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安,若是皇上有意鸟尽弓藏,公子何以应对。”
我只觉得心中畅快非常,这些心事我虽然在脑海里想过千次万次,却是不能上不能告天地君父,中不能告妻子亲朋,下不能述与鬼神,只能自己一人苦苦盘算,小顺子虽然亲密,我却不愿乱他心思,这些日子以来,当真是苦涩难言。一路北上,虽然没有见到多少外人,但是也隐隐听到有人议论雍军劫掳吴越之事,提及之人多半将我当成叛国背乡之人,痛加辱骂,这一点虽然在我意中,心中也是凄苦难安。想不到小顺子不需我明言,就能知我心意,他素来除了武学之外,少有关心世事,这一次费心苦思,定是觉察出我心中苦闷,所以才揭穿我的苦衷,用以安慰于我。
强抑心中狂澜,我尽量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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