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又问朱棣:
“老四? ”朱棣苦着脸说:“父皇又不是不知道,儿臣是个直性子, 最不会干这些弯弯曲曲的事情。”
朱元璋看他时许,冷笑道:“口是心非。”朱棣一愣,面皮泛红, 讪讪低下头去,朱元填又看其他藩王,扬声说:“有谁猜出来的? ”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忽地目光一转,落到席应真身边,锐声说道:“道灵,你来说说,这三幅图是什么意思? ”
他忽然点将,满堂皆惊,乐之扬更觉意外,但看老皇帝一脸 眼里,全无戏谑之意,当下只好说道:“画里的意思我猜到若干, 只是说出来,颇有冒犯朝廷的意思。”
朱元玮面露笑容,点头道:“挪,只管畅所欲言。”乐之扬定一定神,说道:“和尚戴道冠,意思是有官无法,讽剌官吏行事不依法律;一个道士戴十个道冠,意思是官多法少,朝廷所定的法令,管不住这些当官的老爷;第三幅图,众人堵在断桥一边, 欲过不能,意思是‘过不得’,只因官吏无法无天,老百姓实在过不下去。”
“放肆! ”周王厉声呵斥,“这些妖言妄语,你也敢在父皇面前胡说? ”
“无妨! ”朱元璋摆手笑道,“这些话是朕让他说的,画中之意虽然夸张,但也不是全无道理。方今天下,冗官甚多,法网渐疏,鱼肉百姓,民不聊生,老百姓不平则鸣,才会画出这三幅图来。"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朗声说:“齐泰、黄子澄。”
二人应声出列,朱元璋说道:“从今日起,由你二人淘汰天下冗官,违法乱禁者,可以先斩后奏。”
二人又惊又喜,拜伏领命。一干藩王站在一边,脸色无不难看。 朱元璋派太孙的心腹淘汰官吏,整顿纲纪,首先淘汰整顿的一定 是亲近诸王的官吏。这些官吏好比水土,众藩王有如树木,水土—去,再好的树木也很难长大。
朱元璋望着诸王,不无嘲弄之意:“你们自诩精明厉害,到头来还不如东宫里的一个伴读,可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切非分之想,不过自取灭亡。”
诸王低头不语,朱元璋自觉这场戏做下来,太孙的权威已然树立,几个儿子受了敲打,必然也会消停一阵,当下缓和脸色,转向朱允炆道:“乐道大会将近,参赛的乐师你挑选好了吗? ” 朱允炆一愣,这件事尚无着落,但若直言回答,朱元璋必然怪他办事不力。正自忐忑,忽听黄子澄说道:“禀圣上,乐师的人选已经有了。”
朱允炆一愣,瞪着黄子澄,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听朱元璋问 道:“乐师在哪儿?让朕瞧瞧”朱允炆的心里一阵翻腾,黄子澄却是若无其事,恭声答道:“乐师不是别人,就是道灵仙长。” 乐之扬好似挨了劈头一棍,不及反驳,朱元璋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只听黄子澄接着说道:“道灵仙长精通音律,诸般乐器 无所不通,他和宝辉公主琴笛合奏,也曾得到过陛下的赞许。由他参会,再也合适不过
他说得又快又急,不容乐之扬插嘴。乐之扬一边听着,气得七窍生烟。黄子澄这一招阴毒无比,朱元璋刚刚夸过乐之扬,他若拒绝参会,一来扫了东宫的面子,二来朱元璋也脸上无光。老皇帝心狠手辣,一旦作恼,后果难料。
乐之扬权衡形势,除了默认,别无他法。平日插科打诨,黄子澄不是对手,当真玩弄权术,乐之扬还是差了一截。紧要关头, 黄子澄轻轻一击,就把他逼到了墙角。
朱元璋不知二人的过节,但他听过乐之扬吹笛,知道这小子善长音律,黄子澄所言一定不虚,当下拈须点头:“如此说来, 小道士真是绝好人选,不过太孙、乃天下储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只许胜,不许败,若是输了,联可不好看。”
他说这话时,盯着乐之扬,不无威胁之意。这意思十分明白, 乐之扬代表东宫参会,只能胜,不能败,如果不能夺魁,损伤太孙的威望,事后追究起来,乐之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乐之扬心叫“晦气”,可又不得不答,只好说:“陛下放心, 道灵一定尽力而为。”说话之时,忽见朱微定定望来,眼里大有忧虑之意。乐之扬见她目光,只觉心中清凉、烦闷全消,忽又欢喜起来:“好啊,你虽然要嫁别人,心里却是在意我的。我输了乐道大会,一定会被砍头,我若死了,你一定会哭,让你痛哭一场, 那也是好的。”想到这儿,不觉自怜自伤,心中渐渐酸楚起来。
朱元璋闹了一阵,困倦起来,当下摆驾回宫,诸王仍是不许骑马,一律步行游街。朱允炆将祖父送入禁城,方才返回东宫, 到了书房.关上房门,忽地厉声喝道:“黄子澄,你打的什么主意? ” 黄子澄笑道:“殿下说什么? ”朱允炆看了看乐之扬,冷哼道: “当然是乐道大会的事,你为何不跟我商榷,贸贸然就推举道灵? ” 黄子澄笑道:“殿下可有别的人选么? ”朱允炆摇头,黄子澄说道:“殿下若说没有,陛下一定不快,我推举仙长,也是为 了太孙不受责怪。”
朱允炆神色稍缓,说道:“仙长若是输了大会,又当如何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