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个传说嘛,讲的也是洪荒之时,不过比之女娲氏,距离我们更近一些,就是‘大禹治水’的故事,传说禹从他父亲腹中降生,继承了鲧未完成的治水事业,其时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禹改变了他父亲的做法,开渠排水、疏通河道,经过十三年的努力,终于把洪水引到了大海里,种种艰辛和曲折,早都流传世间,那也不必细讲。”狄仁杰看似随口说起了故事。
李元芳等只道狄仁杰还有下文,却见他只微微笑着不语。李楷固急道:“大人,这和刀镜又有什么关系了?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啊?”
狄仁杰笑道:“方才我已说了,不过就传说来讲传说而已,虽然我们都见了这‘日魄镜’与‘月精刀’的神奇,但也不能说就是什么上古神仙、妖魔鬼怪之类。从楷固讲的契丹传说来看,有两处与我前面那两个传说颇为相似:一是这刀镜由天上两颗火红之星陨落、幻化而成,而‘女娲补天’也说水、火之神相战,山蹦石裂,天被撞出了大洞——同有天石陨落之说,不过更为严重;再就是刀镜如日月般悬于空中,使得水流退却,关于治水,在女娲和大禹的故事里都有提及,不同的是后两个传说更侧重洪水泛滥的灾情。”
见斛律冲、李楷固满是不信之色,狄仁杰又笑道:“你们定是觉得把这三者相连,十分牵强,就当我是姑妄言之,你们是姑妄听之罢。”
一时屋内安静,隐隐听得院外敲门声响起,大门开合。
李元芳低头一想,说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这镜与刀传说的形成,可能源自于那两个远古神话?”
“嗯,这只不过是我的一种推论。不论是契丹传说的流传之地,还是女娲、大禹故事发生的华夏中原,所传承的古老文化极有可能同出一源。也许远古之时,神州大地上曾经历了天蹦地陷、水流肆虐的大灾,可能是陨星、地动之类所引起,真情如何,已无从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场巨大的灾难带给了先民们痛苦的记忆,经一代一代的流传演变,形成了这些传说。
从女娲的传说中看,补天之地在冀州;而大禹的治水之地,传说中就有洛阳南郊的龙门山,这座高山阻挡了洪水,大禹便率众开山,形成两壁对峙之势,洪水由此一泻千里,向下游流去——因其形象,名为‘伊阙’。也就是说,受灾严重的是中原地区,所以到了刀镜的传说中,这些就被弱化了,那位勇士在老哈河边看到的景象,极可能是灾难向外的波及,这才演变为仙人授宝、河水退落的故事。
若从时间上说,华夏历史悠久,直可上溯至盘古开天辟地,故女娲补天的神话远及上古,大禹治水发生在尧的时代,镜与刀的传说则无年代可考,我猜想,这并不是因为这场大灾的时间不同,而是文化的传承不同,譬如楷固是契丹族、斛律小哥应是敕勒族,各族对自己的源起都会有不同的描述方式。”
狄仁杰侃侃而论,全然不觉屋内三人已听得傻了。
李楷固呆想了半日,忽从座上跳了起来,一手拉了李元芳,一手去搂斛律冲,大笑道:“我说嘛,照这么讲,说不定我们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一家子呢!”
想他三人多是行伍出身,可怜狄仁杰说得唇干舌燥,十有八九谁也没听明白,此刻李楷固一打岔,听着倒也像是这么回事,满屋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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