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人陆续往地道里爬,王强瓮声瓮气地说:“这两个各跑就让我来割了他们的喉咙吧。”他指的当然是二鬼子翻译和鬼子战俘,李二苟吓得直往我身边躲,我也犹豫:“原本留着这两个家伙是准备万一和鬼子动手做个筹码的,现在好了,不但用不上,反而处处成了累赘。”
不过现在绝对不能动手,这个山洞迟早会被外面的鬼子发现,留下血迹等于告诉鬼子我们在这里的痕迹,要动手不如进了地道再下手。于是我没同意王强的想法,让王刚解开了日本兵的绳子,押着战俘进了洞。李二苟死活不敢跟王强前后走,非赖着要和我走,我心想待会儿你会知道我的厉害,就没吭声。眼看王强带着那个日本女人也进了洞,指指洞口,让二鬼子翻译也爬了进去。
可女人交代最后走的人要把暗道口封上,当然就是她不说我也得想办法把口堵上,问题在我用什么来封呢?正犯难的时候,那个李二苟的头又从暗道口伸了出来,低声喊:“长官,长官,你把地上的石头递进来,在里面我帮你把洞砌上。”我心里微微一动,心想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于是递进了足够的石块,然后爬了进去,暗道里高度很低,最多只能爬的时候撑起上身匍匐前进,但宽度倒不小,可以左右拐弯。
我爬进暗道里掉了个头,和李二苟扒着暗道口用力地在洞口堆着先前推进来的石头,突然洞外鬼子喊了一声,李二苟趴在我身边低声说:“不得了了,鬼子发现山洞,要进来了。”我没吭声,在石块的缝隙间抹上最后一把湿泥,立刻暗道里最后一点光亮也被吞噬了。
<er">四
你有被关过小黑屋的经历吗?在军营里,犯了错误的士兵会被关在一个四寸见方矮矮小小的屋子里,里面有的时候有床,有的时候连床也没有,铁门永远是锁着的,阳光是永远没有的,每天只有两餐,从一只仅能伸手的洞里接过,然后洞上的小铁门啪的一声又锁上,留给你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寂静,让人发疯的寂静。
就像这个只能爬行的地道,黑得伸手看不见五指,又是冬季,连蛇鼠虫鸣的声音都听不到。我们不敢停留在洞口,害怕有声音通过岩石间不周密的缝隙传出去给鬼子听到,于是决定离洞口越远越好,但彼此间也不敢发出声音通话,先进来的李存壮他们似乎已经往前爬去了,地道里静得连一根针掉下都让人心颤,前面远处有簌簌的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我用刀子抵着李二苟的屁股逼他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爬去。
声音一直在前面响着,就是追不上,我暗骂逃命也不用爬得这么快吧?但又不敢出声,你想,这条地道能让你爬这么久,是笔直的可能性不大,是曲折蜿蜒的可能性倒不小,别看爬了这一会儿,没准黑暗中我们来来回回其实离洞口不是很远,要是一嗓子吼出去,被洞口外的鬼子听到,半天的劲都白费了。
只好闷不吭声地继续追着远处的簌簌声音,膝盖爬得生痛,前面爬着的李二苟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我不耐烦地用刀尖戳了戳他的屁股,李二苟的速度立刻又快了起来。就在这瞬间,我突然一把拉住他裤管,两人都停了下来。
前面的簌簌声没有了,我们停下来后,四周静得可怕,比深夜的坟场还要静,难道前面地道到了出口,他们出去了?我想了一想,押着李二苟又往前爬了不少,没见出口,但声音没了,方向没了,人也没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一串人进来居然只剩我们两个走得比较近了,我低声喊了两声:“李存壮,李存壮?”没有反应。我又低声喊:“王刚,王强?”“哎!”近处突然有人哎了一声,我刚一喜,听见我前面那个二鬼子翻译有气无力地说:“哎,长官,歇会儿吧,实在吃不消了。”
原来是这家伙在答应,我摸摸火辣辣的膝盖,歇就歇吧,爬过和他并排趴在土地上。原来运动着还不觉得,这一歇下,全身的热汗都冷了下来,感觉慢慢不能呼吸,孤独得可怕,忍不住往身边的李二苟身上靠了靠。
李二苟立刻往旁边挪了挪,我没动,过了几秒,李二苟似乎也感觉到什么了,又靠了回来,低声说:“长官长官,我求您个事?”我没好气地回:“什么?”
翻译低低地说:“您有火柴划一根吧。这黑得瘆人。”我摇摇头,才想起黑暗中他看不见,低声回:“没有,我又不抽烟,不常备火,以前的火柴又被我扔火堆里了,你身上没火?”李二苟沉默几秒:“也没有,我闻烟味就呛,人家都说我没火性。”
我沉默了片刻,突然觉得好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李二苟也低声笑了起来。我连忙整住笑容:“笑什么?严肃点,你是汉奸。”李二苟沉默一会儿,又低声对我说:“长官,没火麻烦您把刀子挪开吧,这乌漆抹黑的,我想跑都不敢离开您,我胆出名的小。”
我没吱声,把刀子收了回来,说声:“我们继续爬吧,待着也不是办法。”我动了两下,发觉李二苟没动静,低声骂道:“干吗?刀子一拿开你就想耍花样?”李二苟沉默片刻,低声说:“长官,我们别追了吧。我觉得你那些先走的朋友跟的人不对。”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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