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法师为何会对你那般欣赏,竟直接告诉老衲,说你乃是佛门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杰出人才,甚至有可能使佛门的兴盛达到一个巅峰,他绝不允许老衲把你要了去,当作一颗棋子消耗掉。”
“玄成法师……”玄奘的眼睛湿润了,当年自己兄弟俩逃难到了成都,身处乱世,衣食无着,正是蒙玄成法师收留,言传身教,珍本经书毫不吝啬地赠送,才使玄奘学问大增,在成都闯出了自己的名号。但玄成法师从未对他讲过,他对他的期许竟然这般高!
“后来你一门心思想着外出参学,游历天下,竟留下书信,不告而别,老和尚也没了办法。正在这时,你哥哥长捷主动请求自己担任这个角色,当时玄成想让他做自己的继承人,把衣钵传给他,心中也是犹豫。但长捷坚决要做,老和尚见他意志坚韧,也不比你差,于是就同意了。”法雅道。
玄奘只觉喉头有些哽咽,自己的哥哥……竟是替自己走了这条路啊!
“那他为何杀了玄成法师?”玄奘低声问。
“不得不杀,不能不杀。”法雅的眼睛也湿润了,“老和尚的这桩计划,一旦成,足以保佛运百年不衰,但是一旦露出破绽,就会遭到惨重的打击。非但所有参与的人活不了,就是参与的佛寺,整个佛门,都会有灭顶之灾。长捷既然做了这桩危险的勾当,就要彻底脱离和空慧寺、和整个佛门的关系,甚至成为我们的敌人。于是,玄成法师立志舍身,让长捷一刀斩下了自己的头颅。”
玄奘默默在心中复原着那场血腥的往事,想着玄成法师的惨烈悲壮,哥哥长捷内心的煎熬和痛苦,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要寻找的亲人,竟然是这场神秘计划中的一个殉难者。
“那么长捷现在何处?”玄奘充满期待地问。
法雅苦笑:“他在哪里,这个世上没人知道。若是知道,他早就死了。”
“这是为何?”玄奘吃惊地问。
法雅有些踌躇,思忖半晌,才叹了口气:“算了,老和尚就原原本本告诉你吧!长捷为了执行计划,协调各方,整日奔走在京师各个寺院、官邸,武德九年,玄武门兵变爆发,朝中形势混乱不堪,计划无法再进行,于是老和尚决定收缩,把力量暂时隐藏起来。那段时间裴寂的地位摇摇欲坠,谁也不知道新皇帝即位后会怎么对待他,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老衲自己不方便出面,便让长捷住在他家中,稳定他的心情,给他做法事。裴寂家中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已经出嫁,只剩下三女儿,名叫裴缃还在闺中。也不知怎的,两人或许是接触久了,或许是这么多年的艰辛让长捷疲惫了,他竟然和三小姐裴缃私定了终身……”
“什么?”玄奘怎么也没料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一下子目瞪口呆。
法雅苦笑不已:“老和尚也没想到啊!这种事根本瞒不住人,连裴寂都知道了。当时是什么情况,裴寂作为太上皇的辅臣,还不知新皇怎么处置他,整日焦虑难安,偏生家里又出了这档事。更可怕的是,新皇位置不稳,又赶上义安郡王李孝常谋反,新皇怕朝中重臣和李孝常勾结,还在裴寂家里派了不良人监视,这下子,连皇帝都知道了……”
事情确实危急,连玄奘这个局外人也是一头冷汗。波罗叶在旁边补充了一下:“没错,我当时已经进了不良人,被安排在一个西域胡商家中监视。因为贼帅觉得这个胡商有可能为李孝常贩运军械。”
“那么后来呢?”玄奘急忙问。
“后来裴寂暴怒之下,想杀了长捷。没想到长捷神通广大,居然在戒备森严的相府中,把三小姐偷了出来,两人一起私奔了。”法雅一直摇头,“这事越搞越大,这丑闻连朝廷里的同僚都知道了,裴寂也是骑虎难下,干脆派了一队杀手追杀。这时候,老和尚才知道自己选人的眼光有多好啊,长捷居然以一人之力,带着个女孩,不但摆脱了杀手,而且悄悄把两份信函递送到了老衲和裴寂的手上。”
“他信函中说些什么?”玄奘问。
法雅想了想,道:“他在信函中讲,这些年忍辱负重,隐姓埋名,自己已然是无戒不犯,心中信念早已经崩溃。唯一活着的理由,便是不知自己究竟为何而活。直到遇见了三小姐,才明白了人生的另一种意义。他今生只愿带着三小姐隐居乡野,男耕女织,再不愿牵涉入人间是非。他希望老僧和裴寂放他一条生路。”
仅仅透过法雅的转述,玄奘依然能感受到长捷心中的那种痛苦,无可名状,无可排遣。他冷笑一声:“你们会放过他吗?”
“他手段了得着呢!你以为是在哀求我们吗?”法雅苦笑,“他将我们的整个计划写了一份备要,不知道放在何处,扬言只要我们敢对付他,那东西就会呈递到皇帝的面前。你说我们能怎么办?”
玄奘哑然。
“于是老和尚和裴寂不得不妥协,算了,他爱怎样怎样吧!只要我们能顺利将计划执行到底即可,只要计划成功,抹去了一切痕迹,他哪怕亲口告诉皇帝都不妨。”
玄奘也苦笑不已,真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居然有这等手段,连谋僧法雅都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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