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冲到地下一层,在超市的一排货架后面,我看到了许鹏飞的尸体——电钻依然停留在他脸上,大概直接戳烂了大脑。整片地面流满鲜血,引来好几只猫狗,贪婪地舔着死尸身上的血,一只猫还叼走了许鹏飞那只完好的眼球。
我刚想用铁棍赶走它们,却被周旋拦住,他冷漠地说:“把许鹏飞留给它们吧。现在吃得饱一点,至少今天不会来偷我们的食物了。”
“你不是一贯主张要尊重尸体吗?”
“是,我尊重的是人的尸体。”周旋的声音越来越冷酷,看来他对自己没能亲手杀了许鹏飞十分遗憾,“可是,这家伙还算是人吗?他与那些动物没有本质区别,不配埋葬到地下四层的公墓!”
半天以后,我与罗先生、吴寒雷一起来到超市。许鹏飞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堆破碎的衣服。我在超市角落里发现几块碎骨,残留着血肉,一群小苍蝇叮在上面。几条狗在为一大块骨头而打架,彼此咬得到处是毛和血。有条大狗蹲在旁边啃着一根长长的骨头。
许鹏飞就这样消失到了动物们的肚子里,就连一点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如果我死在这些动物之前,恐怕也会同样尸骨无存吧。如果我手里有一把枪,我会先把所有的动物都干掉。就算让虫子把我吃了,也不能让狗和猫还有老鼠把我吃了!
这天下午,最后一滴柴油耗尽,整栋大楼陷入无边的黑暗。
罗先生和吴寒雷都消失了,我大声呼唤他们,却没人理我。我用手电照亮前方的道路,恐惧地在黑暗中奔跑,幸好我对卡尔福超市了如指掌,否则肯定被困在迷宫般的货架之间。
在漆黑一团的背后,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我——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果然,我听到一声狂怒的狗吠,几乎像黑熊般的嚎叫。
就是那头差点吃掉我的高加索犬!想必它并不屑于吃死人的肉,还在盘算着怎么吃掉一个活人,比如独自在黑暗中的我。
除了四处弥漫的腐尸恶臭,我又闻到那股腥味,几乎直接扑到我的脸上。我恐惧地大叫起来,用手中的铁棍四处挥舞,若有哪个人靠近我,肯定会倒霉地被我打死!
我冲上了楼梯,飞快地回到三楼。昏暗的走廊里亮着一点手电光,靠近了才看到是洋子与正太!他们真的在等我!我什么也顾不上了,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而她也疯狂地亲着我的嘴唇——差点以为我回不来了!
三楼也有一股腐尸味,而且氧气稀薄。我们立刻搬到了八楼,这里的空气相对干净些。最后几只幸存的猫狗一路跟着我,我恶狠狠地盯着它们,用铁棍驱赶这些可恶的动物——说不定我就会死在它们爪下。
第六夜,无边的黑暗中,我真希望在最炽热的时刻死去,死在最心爱的女人身上,无声无息地化作一汪水。
世界末日,谁都躲不过去——没有电,没有光,快要没有水和食物了,连氧气都即将耗尽。
我多么希望自己睡着,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可是,楼下不时传来大狗的吼声——高加索犬,随时可能咬断我喉咙的野兽。
邪恶的念头越发强烈,不仅为了自己,还为洋子和正太,那些恶犬同样也威胁着他们母子!不,必须彻底消灭那些祸害。无论怎么死,都不能被狗吃了!
我想到了那把枪。
那是三天前,我独自在地下三层巡逻时,经过那辆被撞坏了的雷克萨斯GX460。杨兵就是死在这辆车上,但我已经不太惧怕死人了,反正尸体也被拖走了,出于对高档SUV的好奇,我打开了这辆车的后备厢,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发现了一把手枪。
虽是沉甸甸的铁家伙,但开始还以为是仿真枪,仔细查看却大吃一惊——这是一把真枪!弹匣里有二十发实弹!我是个军事爱好者,订阅了专业的枪械电子杂志,真的假的总能分辨出来。我确认这是一把军用手枪,保养得相当出色,不久前还擦过油。
握着这把真枪,我非常害怕,这辆车的主人是什么来历?干吗要藏一把军用手枪?
然而,我却不想把这把枪放回去。
我悄悄地把枪带走,放在一个黑色的旅行袋中,藏在八楼男厕干涸的马桶水箱里,这样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在世界末日的地底,没有法律与正义的时候,有这样一把枪,就是最后的主宰——从这个角度而言,我也是死神。
此刻,我不想用这把枪来杀人,但可以杀狗。
我从男厕的马桶水箱里翻出旅行袋,那把手枪还好好地躺在里面。我检查了一下枪膛与弹匣,确保不会出现意外。
清晨,我戴着口罩来到底楼中庭。
哈根达斯店里,重伤的塌鼻子老人已经消失,只剩下那些抢夺人肉残渣的动物们——这些畜生真的吃掉了活人!
猫狗也在自相残杀,恐怕这是最后剩下的几只。我找来一盏应急照明灯,把附近照得颇为亮堂。它们并不惧怕,依然聚集在灯光下。我躲藏在一根立柱后面,一只手举起枪,另一只手拿着铁棍,脖子上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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