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包扎伤口。
不知何时,烛火悄悄熄灭了。
明亮的灯光下,她却想着黑暗中跳跃的烛光,还有投在她脸上的影子。
幸存者们大都认出了吴教授,围绕在他和陶冶身边又哭又闹。有的人是吴教授的忠实读者,坚信世界末日说,这样的灾难更验证了他的预言。有人绝望地低头叹息,认为再也没有逃生希望。但大多数人求生欲望十足,想从吴教授口中问出还有一线生机的可能性,即便只是自我安慰。
“教授,快点告诉我!怎么才能逃出去?”
“我,不知道。”吴教授无奈地叹息,他不再像电视里那样风度翩翩口若悬河,而是呆若木鸡地低着头,不敢面对自己的预言竟成了事实。
“教授,你不要藏着掖着,我知道你肯定有逃生绝招,只是不愿说给大家听,因为只有一两个人才能够逃出去,是吧?”追问他的年轻男人身材瘦长皮肤白净,穿着一件紧身休闲西装,虽已脏得看不出颜色,但从剪裁与做工来看,应该是正版的迪奥男装。他手腕上露出一块尚完好无损的手表,可以肯定是瑞士的百达翡丽——虽然中国多出各种山寨奢侈品,但玉田洋子的眼光很精确,那身迪奥与百达翡丽都属正版。她想起大学时代的男友、后来的丈夫,当年也是穿着迪奥戴着百达翡丽的清瘦男生,因为他的父亲是某大商社的社长。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中国所谓的“富二代”。
“你太高估我了。”教授苦笑了一声。
年轻的富二代却对着他耳语了一番,周围的人们愤怒地看着他,却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其实,他说的并非什么秘密:“吴教授,只要你告诉我逃生的方法,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两千万?美元?一个亿?我爸爸可以把他的上市公司一半的股份送给你!”
吴教授不住摇头,四周响起一片嘘声。穿迪奥的年轻人回头大喝:“你们给我滚远点!”
盛气凌人口出狂言的他惹怒了所有幸存者,几只手同时伸过来,看样子要把他暴打一顿。他那细瘦身材,怎是这些憋了一肚子火的拳手们的对手?
陶冶从地上跳起来,拦在富二代身前,大声吼道:“你们还是把打架的力气用来逃命吧!”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喂!有人在顶楼找到逃出去的路了!”
所有人激动地抬起头来。三楼中庭栏杆边上站着一个穿工作服的男人,一看就是未来梦大厦的物业人员。他往上挥了一下手,便转身消失不见了。
大家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像小宇宙爆发似的,争先恐后地冲向逃生通道。这一回他们不是往下面跑,而是向着十九层顶楼而去。
既然大楼已恢复供电,救援人员一定会很快赶到。刚才底楼出口的坍塌说明,大楼确实被埋到了地下。但顶楼可能还在地面以上,那是最容易被救援的地方,也最容易逃出去。说不定所有幸存的大厦工作人员都已冲到顶楼逃生了,只留下这些傻瓜还在底楼等死——这不都互相踩死了那么多人了吗?
一眨眼工夫,大部分腿脚灵便的人已冲到了楼上。
吴教授还留在原地,富二代也惊魂未定,保安想要跑却必须搀扶女清洁工,结果没跑出几步远,受伤的白领捂着胳膊也只跑到楼梯口。
至于陶冶,他走到玉田洋子身边,向她伸出手说:“跟我走吧。”
她伸出了手,握着这个年轻男子的掌心,被他有力的胳膊拉起来。
她仍蒙着正太的眼睛,将他抱在怀里,吃力地往楼梯走去。常年独自一人带孩子,玉田洋子的耐力也变得惊人,抱着七岁的儿子走了两层楼梯,方才有些气喘。陶冶从她手里接过正太。
两个人抱着小孩都跑不快。前头是受伤的白领,后面是扶着女清洁工的保安。至于裹着披风的年轻女子,似乎故意落在后头,东张西望提心吊胆,不知受到过什么惊吓。最后,是一步一顿的富二代,大概是害怕逃上去以后被那群愤怒的人打下来。教授却不知去哪儿了,更别提那对神秘的少男少女。
当其他人都冲到十几层楼上时,这伙人拖泥带水只到了七楼。大楼再次晃动了一下,大家习惯性地趴倒在地,或就近找墙根抱头蹲下,个个都成了地震逃生高手。
晃动只维持了不到两秒。
“等一等!”亲身经历过两次大地震的玉田洋子,说出一句纯熟的中国话。她从陶冶手中接过正太。七楼有一家户外用品商店,橱窗玻璃大多已经碎了。她抱着儿子走进那家店,绕过满地尘屑,在一堆帐篷、睡袋和登山杖间找到一个类似手表的东西,没有表带,只有个仪表盘。
“你在干什么?”陶冶紧跟着问了一句。
她轻声回答:“这家户外用品商店,有许多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不是很快就要逃出去了吗?还要这些干吗?”插话的是裹着羊毛披风的年轻女子,她正好踩在一顶帐篷上面。
玉田洋子不想争论,她毕竟是日本人,中国话说得再好,也不可能说得过中国人。她把儿子交到陶冶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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