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红倒伏的杂草,怒目向天,死不瞑目的大汉一动不动,看上去分外凄凉。
伸手合上眼皮,小将长叹一声,“嗐,兄弟,别怪我,尔等实在欺人太甚。大家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如此步步紧逼?要怪只怪你的主子,不该派你来伊州无端送死,须知,本将压根不在乎多杀几个!”
处理完毕,驻马岔道入口,两人相视默契一笑。成功解决四名蒙古密探,也没留下后患,出尽憋屈气,实在值得庆贺,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擦把汗,环视一圈沉沉夜幕,小将默默摇头,“克宁,你估计今晚能顺利擒获漏网者吗?内应倒不足为虑,我只担心二殿下没完没了,万一趁我不在而发难,伊玛木府危矣,我们的妻儿……”
“不如这样,末将明早去一趟蒙古,设法找到贵兄长,让他出面,以保伊玛木府安宁……”同样担忧,抛出应对之策,敢死队长连连苦笑,“也不知贵兄长官复原职与否?万一?我们可咋办?”
“嗯,此事的确棘手,你看这样如何?留下花儿公主,让她充当伊玛木府庇护神,到时候谁也不敢妄为。至于理由,让我想想……”埋头仰头,闭眼琢磨,小将陷入冥思苦想,良久才睁开眼,“对,保胎,此行路途遥远,一路随探马先军奔行,的确不妥。”
“此计可行,但能否说服花儿公主,还得将军费神……”点点头,默默仰望山岗方向,千户长幽幽叹气,“把妻儿留在这虎狼环伺之地,末将寝食难安,早一天离开,早一天安心……”
“急不得,此事尚待时机,等返回碱海,我会以安定军心为名,奏请拔都王子,把所有女人小孩带离蒙古……”拿定主意,小将恢复镇定,“咦,兀曷赤咋还不回来?该不会……”
仿佛心有灵犀,一阵阵蹄声由远至近,笑声飘出,令人倍感欣慰,“末将来也,诸事一律搞定,驸马爷尽可安心,哈哈哈……”
慨叹一番,三大悍将转马奔向夜色笼罩的伊州城北门,一路大笑,一路交流心得,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人也变得更为自信。叫开城门,随口敷衍,三人直扑府衙。一路风声萧瑟,一路胡乱猜测,周文龙紧张不已。
越靠近府衙,巡逻的将士倒越少,内心直犯嘀咕,三人一头雾水。也不言语,更不理会躬身禀告的诸将,发力催马,小将奔向府门。莫名中,黑幕下窜出三名持刀黑影,大刺刺逼近,“何人擅闯……驸马……是驸马爷……末将拜见驸马爷……”
“伊玛木大人呢?有无发现?”飞身下马,甩开马缰,小将箭步如飞,“继续埋伏,别一惊一乍的,在暗处辨清对手,一举拿下即可,无需废话,反抗者就地斩杀!”
入大厅,老岳父早等得心焦,一见女婿奔入,上前欲跪下禀告。一把托住,小将苦笑,“岳父,在家中不必如此,来,您先坐,请说说收获。”
“尊卑之礼忘不得……”无奈坐下,老伊玛木焦虑不安,“将士们在府外生擒一名陌生男子,此人骁勇非凡,接连砍伤我多人,拒不投降。最后祭出排弩,才擒获之,只可惜奄奄一息,医士正在救治。除去亲信,府内所有男子均被严密看押,在两家奴贴身衣物之中发现……”掏出两方锦帕,糊涂不已,“简直莫名其妙,男人居然用锦帕,也太……”
“甚好,内应就是这两人……”仔细辨认,小将愁眉顿展,“不错,不错,此锦帕实乃信物,赶紧再去搜身,看那名被擒获的男子身上有无红花锦帕……”高声下令,“来人——”
偏西宅院内,喝令医者退下,小将亲自搜查。比对搜出的锦帕,大笑传令,“备马,本将要带公主出城求医,传令兀曷赤,随行护送!”堵口并绑牢,令人背出偏门,二将一左一右护卫马车出城。
照例抛尸入河,带空马车折回城内,对北门守将叮嘱几句,两人扬长而去。还没消停,东门守将派人来报,花儿公主在侍卫团的保护下平安抵达东门外。亲自迎出城外,飞步抵近马车,察言观色并抱人下地,周文龙一脸关切,“花儿,身体感觉如何?还适应不?”
“咯咯……你从哪学来的这蹩脚话?”狠揪一把夫婿耳朵,黢黑公主乐不可支,“行呀,好歹日后可以说说话,省得只会挤眉瞪眼……”一时兴高采烈,挣脱夫婿,大步奔向城门,“一路憋死了,我要好好看看……啊……”
乐极生悲,崴脚加猝发胎动,人一下子摔向地面。一直尾随,未敢远离的小将眼疾手快,抢上前搂住疼得直哆嗦的黑妻,看清惨白面色,气急败坏训斥,“胡来,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还如此顽皮,不听话……”
泪花簌下,黢黑公主嚎啕大哭,“哇……我不干嘛……唉哟……别动……求求你了……别踢行不行……呜呜……”
“谁……谁敢踢……”瞬间醒悟,小将哭笑不得,抱紧眼泪汪汪的黑妻,缓步入城,“来人,赶紧请医士入伊玛木府,花儿公主受伤了,被一个小不点踢得哭鼻子呢……”
“谁哭鼻子,你才哭呢……”破涕为笑,死力捶打夫婿胸膛,黢黑公主羞恼交加,“就是你……就是你害人……哎哟……我……我投降还不行吗……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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