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暗自偷听。
不能明着硬来,一夜过后,那个倒霉蛋或许一命呜呼?杀人不见血,且理直气壮,任谁也指责不得。即便殿下,最多训斥几句,大动肝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人悄然入梦,一颗飘零的心飞离战场,一路飘飘荡荡奔东方而去。故土永世难忘,众美挂肚牵肠,流落他乡的仙儿也不知憔悴几几?婷儿是否一如既往,刁蛮泼辣率直火爆的秉性实在让人恨不起也舍不得,咽下唯恐梗住,含着担心融化,捧上又怕摔坏,真真一个人见人爱鬼见鬼愁的小蛮娘。
一夜伴着哼哼唧唧的哀求和呻吟入睡,天亮时分,倒霉蛋已奄奄一息。凝固的血水看上去分外鲜红,人再也无力出声,无助、绝望和怨恨的目光盯紧走近的小将,嘴唇嗫嚅,谁也听不明白究竟在说些什么。
俯身歉意一笑,小将贴耳密语,“这叫报应,去地府找你的主子理论,本将等你来日报仇。记住,尽量别插队,一千多号人,得一个个来。当然,你可以优先,只因本将并没有亲手取尔性命……”
“熄灭篝火,带上这两位兄弟,我们回城!”跃上马背,周文龙狂笑,“自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来老天爷也在帮助本将,谢了啊,他日一定回报!”
行一路,歇一路,闲谈一路,默默欣赏一路,等众人折回西门,两名怯薛军将领已死绝一个,另一个也黄瓜打锣,只剩半条命。入城,众将直奔皇子殿下所在的府邸,通报一番,术赤亲自迎出府外,摆出一副欣喜若狂的姿态,“太好了,周将军果真名不虚传,判断准确,手到擒来。来人,马上审讯此人!”
“殿下,这两人身份特殊,而且一死一伤。以末将之见,先掩埋,后好生医治,再来审讯。哦,请当时值守西门的兄弟们来辨认一下,以防弄错,另严密封锁消息……”躬身请示,年轻小将低声询问,“负伤的将领生死如何?也不知查出凶手没有?其帮凶到底有何靠山?”
“别担心,走,入府详谈……”拍拍小将肩膀,哈哈大笑的术赤极力劝慰,“生死在天,富贵由命,谁也抗拒不得。凶手已伏法,那名负伤勇士也入土为安,涉嫌的多名将领拒不承认,本汗下令继续拘押。眼下证据全无,罕古瓦百户长无影无踪,一切还须细细详查。”
默默听完翻译,眼泪一下子漫出眼眶,扭头擦泪,强忍悲痛的周文龙拱拱手,“殿下,请派人带末将去勇士团宿营地,还有坟茔所在地去看看……”声音哽咽,“一路征战至今,谁也不曾伤其分毫,无缘无故,人却一下子没了……”拭去泪花,“即便遗体无法带回,末将也要把骨灰送回其家乡,求殿下成全!”
“也罢,你,带驸马爷去瞧瞧,你们,一并随行……”连续点兵,术赤微微有些吃惊,目送众人离去,摇摇头,大步奔入府衙。在虎皮椅上坐下,啜饮一大口茶水,暗暗皱眉沉思。虽查出大致真相,多名卧底也被一网打尽,但多少有些顾忌,如何妥善处置为好?秘密杀之?自己安插的亲信随时有可能暴露,兄弟之间当然不会明斗,再这么轮换杀下去,如何得了?
脱下头盔,烦躁的术赤一跃而起,片刻即折回座椅。冲动不得,被几位汗弟共同孤立,一旦彻底闹翻,自己只有吃亏的份。虎眉紧锁,人长吁短叹。安抚妹夫当为首要,但斩杀怯薛军需要父汗下旨,不如对遇袭身亡的乃蛮降将施以赏赐,暂时敷衍一番,以平息怨气。
入营详询,获知结果,悲色不变,小将内心稍安。或许弄错对象,或许发生意外,但肇事的高昌将领万万不能继续留下。要么干脆冒充死去的降将,隐姓埋名蛰伏待命,要么在途中宣布战死,令之无声无息消失。简短商谈,带上十名勇士和必备的祭奠物品以及瓷坛和掘土工具,由儒者陪同,含悲忍痛的年轻小将径直奔向西门。
掘坟取出遗骸,亲自祭奠,嚎啕大哭,周文龙泣不成声,“斡刺罕兄弟,请一路走好,本将……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随我征战沙场,没死在敌人手上,却无辜枉死他乡,文龙……难辞其咎。如今……如今阴阳两隔,本将和全体兄弟……又如何安心?呜呜……”
儒者和众人极力劝阻,再次虔诚三叩头,抽抽噎噎的年轻小将下令就地焚化。眼睁睁看着烈焰吞没熟悉的身影,人咬碎钢牙,皱紧眉头,也不理任何人,只管痴痴发呆。神色不断变化,最终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诛杀带回的蒙古将领。
随口询问关押地点和四门布防,人暗暗琢磨。如成功袭杀对手,即便术赤知晓是自己所为,也绝不会大肆声张。一为脸面,二求笼络,三则顾及自己的驸马爷身份,料想到最后不了了之。愁眉稍减,待骨灰入坛,亲自抱上,周文龙黯然下令返城。
入府禀明去意,获得正左右犯难的殿下默许,一刻也不逗留,带上婉辞不掉的金银,年轻小将率全体勇士出西门,一路狂奔而去。等天色完全黑透,喝令众人止步,低声告之打算,“仙师,若就这样灰溜溜离去,文龙妄为带兵之人。此事由我一人出面,您和诸将原地歇息,待取回仇人头颅,我们再上路……”压压手,“不用劝谏,我不会听的。男儿快意恩仇,一饭之恩尚且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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