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别。一个污血满面,一个干净如玉,如何能安全混入?按捺住冲动,主将继续等待良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乃蛮兵一堆堆冒出,连咒骂声也有气无力,“妈……妈的……累……累惨了……后面还有……还有兄弟吗?”
“有……肯定有……瞧……那帮……那帮兄弟也逃出来了……”借助朦胧的夜光,恍恍惚惚的兵士把尾随的一百名高昌勇士当成自己人,“……他们也……也伤得不轻……不轻……”
血污满脸,夜光下压根不分明,不合身的盔甲恰好掩饰,一帮高昌勇士越过人群,直扑大开的城门。等进入乱糟糟的空地,所有将士严格遵照命令,装成哑巴混入慌乱的队伍中。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人人急于入城,谁也无暇过问,何况也累得没空问话。
翻翻白眼,几乎累倒的乃蛮兵众气喘吁吁跟上,拉成一长溜埋头冲向城门。最后的一小股人马被涌出的高昌奇兵淹没,七八个对付一人,顷刻之间,十二名敌兵被无声无息干掉。快速换装,主将压低嗓音,“我带十一名勇士入城,其余人慢慢溜达,等我们混入,大家拼命呐喊配合,以便让乃蛮人没时间盘查!”
又一股刻意用尘土和血水涂抹脸面的勇士混入,呐喊声随之响起,“快追,敌兵就在前面,冲啊——”
空地瞬间炸窝,没入城的兵将一个个拼命冲上吊桥,不断有人坠入护城河。大呼小叫络绎不绝,“快,所有人抓紧时间入城,救出落水的将士……”猛冲的猛冲,下马的下马,捞人的捞人,城门附近乱成一团。人群还没全部过吊桥,奔上城楼的裨将一声令下,“收吊桥,小心敌兵趁机混入城!”
没过桥的乃蛮兵顿时大乱,咒骂声不绝入耳,“妈的,敌兵还没到就卸磨杀驴,你尚恐秃是人吗?”机灵点的索性下马飞奔,一个冲刺,飞跃护城河,抓住上升的桥索。示范作用下,离吊桥最近的军士纷纷跃出,一时间,上升的吊桥挂满晃荡的求生者。反应略迟的只能扑入河中,呼救声响成一片。臂力发挥关键作用,凡能坚持的一律留下,耗尽气力的通通入水。
护城河变成喧闹的游泳池,如下饺子一般,急眼的将士纷纷扎入水中,拼命游向对岸。捞人的军士也几乎累瘫,城洞内热闹非凡,落汤鸡一般的人群骂骂咧咧奔入,一名胆大的小头领怒不可遏,“走,上去干掉尚恐秃,他妈的,简直把我们不当人,上——”应者颇众,拔出腰刀,随小头领杀奔城楼。
内讧激情上演,怒发冲冠的一帮落汤鸡冲上城楼,直扑指挥的裨将,“上呀——”目标明确,所有人一拥而上,激烈的对攻异常火爆。裨将手下的亲兵自然挥刀上阵,迎战人数不多的落汤鸡。其余人一时傻眼,唯有呆在一旁观战。
机会难得,鱼目混珠的高昌勇士不声不响加入战团。火光照亮城楼,被迫卷入的兵士越来越多,楼上楼下到处响起惨叫。乃蛮人一个个稀里糊涂,相互打听,等闹明白也失去主张。自己人打自己人,到底帮谁?清醒的赶紧溜,糊涂的只能变为刀下之鬼。
剩下的奇兵蜂拥而上,年轻主帅也随后赶到,清城楼上的变故,挥舞长枪,“按老套路对付箭支,掩护我——”取过特制大盾牌,护住周身,换马直奔吊桥。主帅身先士卒,大胜的高昌兵士气大振,掩护的掩护,冲锋的冲锋,城外空地到处响起喊杀声,“随驸马爷冲啊——”
干掉守护吊桥的军士,十余名高昌勇士挥刀砍断吊索,大喊,“小心箭支!”战火将城楼变成沸腾的地狱,混战的人群纷纷倒下,扑向城垛的乃蛮兵大多被拦截,射下的箭镞很快被飞上的箭雨淹没。惨呼,闷响,血水,残肢,折断的兵器配合倾翻的火把,点燃激情四射的岁月。
迎着稀疏的箭雨,周文龙稳步上吊桥,盾牌眨眼变成刺猬,冲击力越来越猛烈。矮身加快脚步,人一鼓作气冲入城洞,仿佛心有灵犀,城门同时洞开。扔盾牌,抖动枪杆,一声断喝如霹雷临空,“所有人让开,挡我者,死——”
杀出城,披头散发的年轻主帅跃上城楼,旋风般加入混战。左支右绌的高昌兵一个个如获神助,“驸马爷来了,大家杀呀——”
一杆三十六斤的梅花枪如蛟龙出水,所有敢于迎战的敌兵陆续飞出,身上均多出一个窟窿,血水汩汩奔流。阴暗的角落下,一名装死的乃蛮兵听懂话语,暗暗张弓搭箭,瞄准分外打眼的男子后背,稳稳放箭。
距离短,力道猛,人也毫无所觉。顷刻之间,寒光闪闪的箭镞已然迫临,生死只在须臾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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