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翻译,伊玛木转头高声吩咐,人群轰然散去。留下两名军士监督,火急火燎的千夫长带年长者扑向城门。蹄声远去,街道恢复往日的静谧,遍地的尸骸和一滩滩鲜血泛出一股股令人心悸的血腥味,久久不散。鸟雀入林,落日下山,冉冉的余晖下,一帮人马沿大街飞驰,眨眼抵达城门下,飞身下马,蜂拥冲上城楼。
左右两队虎贲军加入战团,围攻的军士渐渐抵挡不住,惨叫声四起。援兵赶到,男子如虎添翼,时见黯淡的光线下,一杆梅花烂银枪舞得愈发风生水起,凛凛的杀气席卷围攻军士。血雨喷射,兵器纷纷脱手,人不断倒地,“快逃——”人群中不知谁咋呼一声,应者颇众。被血雨腥风笼罩的城楼顿时变成喧哗的街市,追的追,逃的逃,装死的装死,乱哄哄的场面俨然上演的一出大戏。
等千户长冲上城楼,战事已进入尾声,顽抗者一律归西,地上被血水浸透,泛出瘆人的残红。投降的军士如一群温顺的羔羊,蹲在地上不住哀求,“千万别杀我们,求求各位勇士,在都讲契丹语的份上,绕我们一条狗命……”
惬意的目光扫视一圈,继而转向远方巍巍的山峦,男子抖抖枪杆,“官衔级别最大者站起来——”
颤颤巍巍起立,副将压根不敢抬头,“我……诸位……我愿意归顺,随勇士们杀敌……”
“城中还有辽兵吗?”男子目不斜视,“别怕,老老实实配合,你会非常安全。”
千户长在一旁翻译,“这是我们的主帅,他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敢妄言……”摇摇手中沾满鲜血的兵器,“你会死得非常痛苦,嗯?”
“是,不敢,不敢,城中的辽兵除了在城楼上值守的军士,还有40多名驻守在城西军营,至于散居在民众家中的,就不太清楚……”低下头老老实实交代,副将面色惨白,偷窥千户长背后的伊玛木,不由自主连连后退。
“周将军,伊州城的伊玛木穆罕默德·本·阿老丁要见你,我把他带来了……”千户长快速翻译,“民众似乎对辽兵非常痛恨,一个活口没留,我已经交代下去,让他们准备饮食铺舍和马料……”指指血人般的面具男,“这就是我们的统帅,跪下!”
不用听翻译,身着契丹服的伊玛木早出男子身份,绕过千户长,双膝弯曲,作势欲跪。“嘭”一声闷响,枪扎入城砖,男子抢上前,托住年长者手肘,“别跪,我们站着讲话,请问您想问什么?”
“将军……”顺着众人的称谓,话出口泪长流,年长者老泪横溢,声音哽咽,“感谢将军帮我们杀尽乃蛮兵,伊州的穆斯林们都会对将军和您的部下感恩戴德……”
静听双重翻译,男子一脸疑惑,“此话怎讲?请明示!”
“异教徒屈出律残暴冷血,逼我们改信佛教或者穿契丹服,二者必择其一,否则杀光穆斯林……”一把脱去外衣,年长者犹不解恨,跺上几脚,“我们只得被迫改变服饰而保留伊斯兰教信仰,他还纵容乃蛮兵淫我妻女,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越说越悲愤,老人泪如雨下,“请将军讨伐窃国恶贼,所有穆斯林都会支持你们的正义行动……”
入侵还获得支持,男子连连摇头苦笑,“行,我们会考虑您的请求,请先去准备粮草铺舍,我们急需进食和休憩。哦,劳烦您安排几名医术高明的人员,将士们受伤颇重,需要马上医治!”
“好,请将军稍等,我立马去安排一切……”冲翻译点点头,“你呆在城楼上回答将军的问话,我去去就来……”擦去泪水,老者转身大步离去。
“打扫战场,释放所有降兵……”疲乏的先锋官摆摆手,“快——”
狼藉的城楼被很快清理干净,众兵将一个个也几乎累趴下,大口喘气,坐在血泊中小憩。“百户长……”人未到声先至,通事一路小跑爬上城楼,“传令兵……传令兵……”气喘吁吁,“在……在下面……”
旁若无人直上城楼,传令兵大喝一声,“周文龙百户长听令,哲别千户长传下命令,如果攻陷伊州,不得停留,连夜赶往哈密力侦察敌情,抗令者,斩无赦!”
还让不让人活?一干兵将面露愤色,万户长须发贲张,“我们一天一夜没休息更没进食,怎能连夜开拔?”
“我蒙古人一向如此,在马背上吃,在马背上睡,也在马背上死……”传令兵一脸不屑,“请百户长布置伊州防务,安排人员迎接大军,尔后连夜出发!”都不众兵将,转身下楼。
男子沉默不语,着华灯初上的街景静想心事。靠近千户长密语几句,万户长紧随传令兵奔下,等人出城,低头对悍将窃窃私语,用力做一个下劈的动作。翻身上马,徒单克宁纵马跃出,飞速追赶。
喘口气,冲一脸不解的兵将招招手,“都围过来……”等人群围拢,万户长压低嗓音,“蒙古人根本不顾我们的死活,我决定……”声音渐低,几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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