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他去办,急也急不来。首先他得到吏曹去缴回骑都尉的印绶,领取平原县令的印绶和办理相应的官文。
吏曹的官员一看刘泽上缴的是比二千石的印绶,重新领取的是六百石的印绶,都很诧异,本来升职降职是件平常的事,但象刘泽这般一连降好几级的可倒也不常见,一看就是得罪了朝中显贵的后果。于是乎他们的态度也不那么太客气了,言语之间也刻薄了许多,刘泽倒也没有和他们计较什么,耐心地办理完手续,居然用了三天时间。
贾诩此番是要携家带口的随行的,自然也要收拾一番,刘泽索性也就多呆了几日,将京城的诸事一一安排妥当了再出行,自己带的行李也是一大堆,满满装了几辆大车,就连各地锦鹰卫进献的物什也都装在了车上,包括那一对绿孔雀。
自从大朝仪之后,刘府门可罗雀,鲜有客人上门,与往日车水马龙、人流熙熙之景象成了鲜明的对比。本以为无人登门的下人干脆将大门紧闭,可这日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刘泽初闻之时也是一愣,都这光景了,居然还有人造访?
迎出去一看,竟然是曹操曹孟德。在刘府宾客盈门的时候,曹操没有登门,在刘府门庭冷落之际,他倒是不约而至。
刘泽与曹操相逢一笑,尽在不言中。
曹操此番前来是辞行的,他将就任济南相,济南国与平原县同属青州,两地又相邻,曹操表示刘泽若在平原有什么困难,可以到济南来寻他。在一个战壕里抗过枪,也算是战友了,何况曹操的这番功劳,还是刘泽送给他的。
在刘泽鲜花著锦烈火烹油的时候,曹操没有登门,待到刘泽没落之际,他特意赶来安慰,倒让刘泽感激不少。后世人皆言曹操乃一代奸雄,奸诈圆滑到了极致,但此时的曹操在刘泽的眼中,倒也算得上一个可以相处的朋友,满腔的热血与豪迈,真性情坦坦荡荡,也许是年轻吧,还没有沾染浊世中的那些污垢。
但这份真诚与率直能保持多久,刘泽真得很怀疑,三年?五年?抑或十年?若干年后,他们将会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为争夺每一寸的土地而展开生死较量,青春和热血将被岁月的年轮所吞噬,剩下的只有尔虞我诈、殊死搏斗。
终于到了刘泽启程的日子,卢植与卢毓父子特地来相送。
将洛阳的城门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刘泽长嘘一声,拱手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老师请回吧。”
卢植笑道:“此番一别,相逢不知何期,就让为师再送你一程吧。”
刘泽不愿拂了老师的心意,默默地应了,相偕而行。
刘泽在城外军营召回管亥所统率的骑兵,经过两年的征战,这五百弓骑也伤亡了不少的人,不过加上潘凤的锦鹰卫和此番洛阳带出来的人,还是远超五百之数,车辚辚马萧萧,这一行人倒也十分的热闹。
但刘泽的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隐痛的。虽然他很洒脱,虽然他不在意,但此时离京,只有卢师一家相送,多少有些落寞。虽然常言道人走茶凉,但洛阳毕竟还是有着与他生死与共相交莫逆的朋友,只可惜这些朋友今天却没有露面,也许是公务缠身,也许是别有他事,但刘泽相信,这些患难与共的朋友们绝不会因为他的贬斥而离心离德。
刘泽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声,黯然消魂者,唯别而己,离愁别绪更让人情怀感伤,既然大家都不愿面对这感伤的一刻,自己有何须在意有没有人送别,别了洛阳,别了大汉王朝。
前面就是康桥驿了,刘泽的心,又一次莫名地颤动了一下,在这里他曾喝得酩酊大醉,在这里他曾有过消魂的一夜,那个名叫红儿的女孩做了他的女人,但往事已矣,不堪回首,刘泽就连踏入康桥驿的勇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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