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中古时代的军械库.

    “喔嚯噢，我的天啊！这些……，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陈凡单肩背着沉甸甸的帆布旅行袋，用左臂搀揽着孟静的后腰，才从窄长的仓库内并着步子挪出门洞来，他便被落进自己视野上的场面所震慑住了，不由得就顿住了自己前迈出的伤腿，将自己心理的想法脱口而出，“我我…我…我，我真不敢相信我看到的东西。”

    这不只是因为在他视平线的上缘，正有十多个燃着火油橙光的金属轮毂，被熏黑色的铁链栓吊在房顶下，一直前后错排着向他视野的尽头，逐渐收窄的长厅拐角横挂出去，照亮着足足两多百多坪米，铺着的正方形红色大理石砖的长厅。

    于是借助着有头顶上下照出的光线，陈凡只是这一眼便瞧得清楚，长厅四面的混凝土竖墙上，排榫着上下三层等距的铁钩。

    其中最上一层满挂着锡白色的罗马式环片甲，那层层叠叠的窄横铁片之间，纵束着黄铜扣与革制的皮条，瞧着就如同是一挂挂异形状的大虾壳，被人陈列在围墙竖壁上展示一样。

    中间层和低层的铁钩上则混杂错布着，嵌黑铁皮片的革布甲、密布着链眼的锁子甲，以及一体式的弧型拱板甲，陈凡仅仅是环视着它们的位置目估了一下，便粗粗的数出了两、三百件之多。

    而这满布在厅内的各式甲胄，几乎是把四向灰蒙蒙的混凝土墙，都遮挡在了它们后面，唯有从甲胄间稍稍露出的一些广告装饰纸，能让他猜测出这个大厅原本的用途来——‘猫狗最爱的优质健羊肉短条，买二十五袋起就送一根起司维生素膏，一桶山羊奶狗狗果冻布丁，一包纯鱼皮薄片，一瓶犬猫通用的嫩鸭子罐头。’

    遂等着陈凡继续横摇自己的视线，他就注意到沿着方厅左右两侧的长墙边，各排着两行从地铁站台上拆卸下的塑制条椅，正与相互平行的厅墙夹出了两条，各一米多宽过五十米长的步行通道。

    而两侧的条椅上等距隔坐着的，十六个灰色塑料质地的橱窗模特，则很快的就拽住了他剩下的注意力。

    是故陈凡靠着自己对冷兵器知识的了解，首先就分辨了出其中的一对，头寇红缨盔、腰缀环首棹刀，足蹬方口齐头翘尖履的塑料人偶，身裹着的是唐代双错层的山文字甲。

    另两对稍远坐着的橱窗模特，身罩锈红色的棉絮袄，表面上铆着一片白色的圆钉，再加上一块人臂宽圆的大团牌，肋挎黑鞘柳叶腰刀的打扮，则完全是一副晚清正红旗战兵的装具。

    最后另剩下的十个橱窗人偶，头上纷寇着十间阿古陀形兜、双犄角的恶鬼盔，以及装备给足轻使用的阵斗笠，身躯上或是穿具卷腹铠，或是压着夸张的大将足具，再配上它们腰间挂着的长打刀、小太刀，还有最短的肋差。

    就此反射出的杂乱耀眼的金属折光，深深烙印在陈凡的双瞳里，就让他禁不住收敛住了自己的呼吸，担心自己富含生命能量的气息，是否会唤醒到这些全铠具械的武装俑，从沉沉的休眠中惊动起来，又拔出一条条利刃从长椅上错站起来，将他突兀的刺杀劈倒在这个军械库内。

    还因为陈凡的视线正恰罩着，于长厅中间排排错展开的两人高货架上，那层层的金属格子里都满躺着，一顶顶暴露露脸部的维京护鼻盔、宽边帽沿的扁盔、高顶的壶盔、罗马式的护腮盔、开一条窄隙的平顶桶盔。

    以及连鞘的手半剑、一手半剑，白木杆子的长矛、斧头枪、超长矛，以及七瓣花状的页锤，带甩链的流星锤，甚至另有几把不同磅数的下弦弓，都长棒似的撑直着弓臂，同几袋插满彩羽的箭包横在一起。

    总之它们涉及的种数之丰富，覆盖的规模之繁杂，几如就是一个只会在冷兵器时代里，才会可能存在的军械仓库，这在陈凡看起来就打心里觉着，它们根本就是一整幕不真实幻像，亦或是他自己是否在不知不觉中，错踏入了另一个时空里。

    但是在这儿其中最让他感到有吸引力的，并不只是铁格上的武器，也不是挂在更高处的甲胄，却是一面面竖依在货架低层的框架身上，表面散布着各种深浅的划伤，与周圈磕损的盾牌。

    缘只是陈凡有趣的发现，无论它们的外形是成圆盾、筝盾、三角盾、长椭圆盾、还是方盾，都会在盾心上端端正正的彩绘出同一个徽章，就如同是拓印一般的规整。

    那是一枚在竖直等分成青、蓝双色的底漆上，红绘出来的一架由绿藤环簇的，三角形的七弦踏板琴，并在琴底座上标注有一行浅棕色的铭文——AuDemus.JuRa.NoStra.DeFendere。

    “是军备储械库，这里是他们的军备储械库，”孟静一边出声回答陈凡的惊诧，一边就探手拽出了背在他肩头上的帆布旅行包，且就此躲开了陈凡扶在她后腰上的左手，快步的走近夹出通道的长椅，把左臂长探至一个战国盔俑的腰间，拽了一柄白木握把的肋差在手上，“他们在占领了延伸路车站之后，就选择性的驱逐了一部分老人和孩子，然后就把肯德基的厨房改建成了一个铁匠铺，这里货架上的不少长矛、手半剑，就是文海从那炉子里给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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