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须得迎头痛击。若是这一战我能打赢,把那些敢于犯境的倭寇痛剿,那么一则威慑余党,二则捷报上去,天家龙颜大悦,再给汪直说话,乘胜赦罪,以彰显朝廷仁德,也多了几分底气。相反,若是不幸打败了,这军兵损伤惨重,生灵涂炭是一个,二则倭寇气焰嚣张,必然裹挟更多人马来犯。三则天家闻兵败而震怒,此时再要赦免汪直,那就成了朝廷畏惧倭寇,汪直便是想不死也不成了。”
严鸿也知徐文长这点子是对的。所谓打赢了一切都好说,要是官兵给倭寇打败了,皇帝就算为了朝廷面子,也非得杀汪直不可。他点头道:“这调兵遣将之事,却是胡老督宪和徐先生的专长。这俞大猷、戚继光诸位将军,都是今世关羽张飞,而倭寇里面,一心想打的不过是陈东、叶麻、辛五郎等几路,以我全力,对他半数,应该能占上风。我带来这一艘佛郎机人的盖伦船,还有封舟,都是船大炮多,可以支援一用。等打赢了,再求天家赦免汪直。那王本固冥顽不灵,合该咱们用个谋略,算计他一通,让他在浙江出个丑跌个跟头,以后看他还摆不摆那清流架子。”
徐文长又道:“这道本章上去,城中那些遭瘟的富商,也能消停消停,再狠狠敲他们一笔军饷,才是正经。”
众人计议已定,就由严鸿,胡宗宪亲往知府衙门,找到杭州知府周伯符之后,当晚备酒菜,召女乐,就在这监狱外面扯起帷帐,与王本固来了场火线酒宴。又由胡三少爷胡柏奇点了二百标兵,于那监狱外围布设一层防线,防范有人前来行刺。
杭州知府周伯符生的身高六尺,体格雄奇,文人长了个武人相貌。
若是初次见面,多半还要以为他是个武将。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个赳赳男儿,却是畏妻如虎,连纳妾都不敢。今晚上这酒席他列席陪酒,此时风尚,宴会中多有妓家陪酒,杭州船娘又天下有名,他这才沾了沾光,由个出名的粉头伴着吃酒。只是严鸿放浪形骸,与身边的船娘动手动脚,那粉头不住的娇笑,撒娇发嗔,周伯符却如个老佛入定一般,对身边美人连一个指头都不敢碰。
胡宗宪笑道:“周太守,你怎的如此拘束?难不成今日你我同僚饮宴,还担心夫人打上前堂不成?”
周伯符道:“大帅说笑了,贱内畏我如虎,怎敢打上前堂?只是下官最近偶染风寒,身体不适,来来,不提那败兴的人,咱还是吃酒。”
王本固放下酒杯道:“吃酒的事倒不急,吟风弄月,诗文唱合也有的是时间。咱还是先把大事定下,再做道理。倭寇猖獗于海上,骚扰东南,荼毒百姓,实为朝廷心腹之患,今汪贼被擒,老大帅不知做何主张?”
胡宗宪道:“此事说来惭愧,当初胡某一念之差,竟然信了这倭寇的自新之语,谁知他潜入杭州,却是想要里应外合,烧杀我江南之地?多亏直指见事明白,才不至于让胡某铸成大错。胡某定当附署上本,乞斩汪贼,以减我罪孽之万一。”
严鸿笑道:“此言差矣。王直指识破汪直图谋,拿获罪证,更将此逆擒获,固然是功劳非浅,胡老大帅神机妙算,运筹帷幄,诓得汪直来杭州就缚,省了无数的气力,又何罪之有?我此番定当上本朝廷,保举二公的官职就是。只是此一番还要面临战事,到时候你我三人还需要同进同退,才能保东南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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