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节度使的仪仗旌节。
宋朝的节度使不象唐朝中后期的节度使那样,拥有不可一世的实权,自从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之后,节度使就成了武官的高级虚衔,高级武官拜节度使,称为建节,虽冠以若干州县为节镇,但所冠者从不驻节镇(你想驻朝廷也不给你去),仅是恩数同执政,用以寄禄,俸禄高于宰相,并赐仪仗,称为旌节。
此时东京驿馆中,十副旌节并立,每一位节度使,都有门旗二,龙虎旗一,节一,麾枪二,豹尾二,凡八物,旗以红缯为之九幅,上以涂金铜龙头以揭旌,加木盘,盘三层,加红丝为旄;节以金铜叶为之,光华夺目;麾枪亦施以木盘,迥然不同于其他普通仪仗之旗枪棨戟;豹尾却不是真的豹子尾巴,而是以赤黄布画豹纹以贵之,这八物皆以髹漆为杠,文臣用朱红sè,武臣用黑sè,旗则绸以红缯,节及麾枪则绸以碧油,故也称为“碧油红旆”。
本來这些仪仗受赐后,都要藏于各人公宇私室,皆别为堂,号“节堂”,每朔望之次rì祭之,号“衙rì”,但自从童贯、杨戬等太监也被封了节度使以后,这些阉人省得些甚么,把这些仪仗摆开了乱用,官家知道了也不问,因此上行下效之后,地方上的各节度使也放肆起來,再不把朝廷的威仪当回事,这些仪仗就成了装饰门面的摆设,如果不拿出來晃荡两下,都沒脸见人了。
高俅见十个节度使都來了,心下大喜,便聚齐了众人,开门见山地问道:“各位都是掌心里长毛,,打仗的一把老手了,这一回出征,带來了多少人马。”
节度使们面面相觑,然后最德高望重的王焕起身回答道:“太尉大人,小将们这节度使是虚的,麾下沒有人马,來到东京城,只唯太尉大人是命。”
高俅帮闲篾片出身,哪里知道这个,换了别人,定然大感尴尬,但高太尉却连脸皮都不红一下,只是仰天打个哈哈,很轻松地开口道:“我要去打梁山了,你们都是我麾下的大将,你们要什么样的兵马呢,我给你们弄去,打开了梁山,那里有金山银海,大家发财。”
十个节度使有九个都是道上混出來的,听了高俅这等大失上官威仪的话,不但不以为异,反而觉得亲切,王焕便开口道:“要点甚么兵,都听太尉大人吩咐,我们九个人就只是一个‘打’字罢了。”
王焕口称“九个人”,全沒把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计算在里面。
这个蔡京添上來的荆忠属于拿钱买出來的,正赶上今年他跟着往西夏打了两仗,虽然连西夏人的影子都沒看见,但叙功的时候,还是蔡京、童贯做主,硬把他封成了节度使,满朝文武,谁敢说个“不”字。
荆忠知道自己资历浅,人心不服,因此处处以晚辈自居,低眉顺眼的不象个节度使,倒象个跑腿的小厮,只是九节度都是货真价实的节度使,目中无人惯了,知道这个人前來,是分自己功劳的,因此不管他怎么做小伏低,还是处处瞧他不顺眼,不给他好脸sè看,荆忠也只是忍让。
高俅不会去难为蔡太师保上來的人,但也不会替他出头,你自挣扎去吧,因此他对王焕的无礼之处只假装听不见,笑呵呵地道:“哎,,,仗是你们打的,兵是你们带的,当然要你们來选嘛。”
王焕心道:“这个太尉大人倒是随和,只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先來试探他一下。”因此说道:“小将们这些天在馆驿里闲时也商量了,现在国家养兵虽多,但多不中用,这回向梁山用兵,听说那巨寇西门庆是天星转世,用兵如神,所以要破此人,非得jīng锐不可,哪些是jīng锐,小将们不知兵,不敢说,但四方里的厢兵却是万万用不得的。”
高俅一听,脸sè就沉了下來,喝道:“你们竟然敢说国家养的兵沒用,好大的胆子。”
这些年王焕混迹在官场里,多少也学得油了,一试探之下发现高俅这厮也是个好喜不好忧的货sè,马上就补救道:“太尉大人息怒,国家养的这些厢兵,本來是一项仁政,把每年游荡于四处的流民聚拢來,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穿,这都是当朝天子、太尉大人您和朝廷里的各位大人们做的大善事啊。”
众人齐声附和之下,高俅的脸sè顿时好看起來,笑道:“官家这番苦心,终究沒有白费呀,仁政,说得好,再往下说。”
王焕道:“正因为官家和各位大人的宽仁,所以厢兵才恃宠而娇,显得太松散了些,这一回征梁山,听说是太尉大人亲自挂帅,这胜败既然关系到太尉大人的面子,是万万不能马虎的,,因此小将才说,这些厢兵多而无用,不必理会他们。”
高俅听得王焕言语中为自己着想,心花怒放,竖起大拇指道:“王节度,你跟我讲义气,老子是不会忘了你的,,正如你所言,厢兵用不得,你们说,用哪儿的兵马。”
九节度异口同声地推辞起來:“小将们真的不知兵,太尉大人您问错人了。”,,开玩笑,我们要是东挑jīng兵,西挑jīng兵,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被文官揭参起來,说我们心怀贰意,图谋造反,因此对国家军力了如指掌,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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