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时分,华灯初上,长安城一片灯火辉煌,无论公卿权贵,还是布衣百姓,这个时刻,全部安守在家中,陪同父母子女,和气融融的享受团圆夜宴,烛光摇曳之中,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充满了温馨祥和。
韩家宅第,韩瑞没有那么多规矩,不论是卖身为奴的仆役,还是依附的长工短工,都已经提前发了红包,只要有亲人在长安附近的,一律放假给他们回去探亲,所以人数少了大半,颇显得有几分清冷。
而且,去年的除夕,有韩晦、钱绪一家三口陪同,十分热闹,今年他们已经返家,各分东西,韩瑞难免有些想念,不过,多了韩壮,还有儿子平常,也算是弥补了亲情的缺憾。
“阿弟,来喝酒。”韩壮豪气说道,举杯饮尽,休养了半个月,虽然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不过却也能行动自如了,在寒冷的气候中,喝点酒,暖和身体,也有益处,所以韩瑞也没有劝阻,含笑陪同。
“再来……”韩壮继续说道,也不等韩瑞,直接豪饮。
韩瑞皱眉,这分明有些借酒消愁的意味,陪饮了半杯,劝说道:“十八哥,你的身体还未完成康复,还是少喝几杯吧。”
“没事。”韩壮倒酒,满不在乎道:“以前,一坛酒不在话下,现在才几杯而已……”
这个时候,郑淖约几人,也看出了点端倪,亮丽的眼眸,轻轻掠过,郑淖约低声道:“夫君,兄长这是?”
“随他吧。”沉吟了下,韩瑞说道:“反正,急酒易醉,多饮几杯,不省人事,恰好可以安眠沉睡,免得终曰胡思乱想,不得安宁。”
郑淖约莫明其妙,不过也知道,不是探问的时机,微笑了下,轻柔抱着平常,神情恬然而祥和,闪动着无比圣洁的母爱光辉。
如同韩瑞所料,韩壮的身体,没有完成康复,颇为虚弱,几杯醇酒下肚,酒意立即上涌,一下子就变得昏昏沉沉,伏在案上,呼呼大睡,韩瑞轻笑,招来仆役,搀扶韩壮回房休息,再吃了碗饭,夜宴也差不多结束了。
团圆宴,不在乎时间长久,而是在于意义,家人团聚,纵然只是相聚分秒,也胜过与一大群陌生人聚会,通宵达旦。
晚宴散去,众人来到宽敞的庭院之中,搬来几张床榻,坐卧小憩,欣赏绚丽灿烂的烟火,听到啪啪的声响,熟睡的平常惊醒了,一双乌溜溜的漆黑眼睛,在夜里熠熠泛着亮光,忽闪忽闪的,十分可爱。
注意到夜空中,砰砰炸开的绚丽花朵,平常目不转睛的观看,直到烟花散尽,小嘴才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显得十分兴奋。
韩瑞轻笑,见到儿子喜欢,当下挥手,吩咐仆役,拿来全部库存,轮流燃放,足足有一个时辰,直到平常腻味了,张着小嘴,打着阿欠,疲乏欲睡,韩瑞才罢休叫停。
适时,夜已深沉,一弯新月宛如一叶小舟,翘着尖尖的船头,散发出柔和的光泽,清澈如水,宁静的普照大地,韩瑞沐浴月光,柔声说道:“时辰不早,你们忙碌了一天,也应该累了,早些回房休息。”
郑淖约轻轻点头,抱着孩子,与几人盈盈而去,韩瑞却没有随行,站了起来,返回厅堂,点了盏青灯,遵照传统的习俗,熬夜守岁。迷不迷信,反正大家都这样做,连皇帝也不例外,韩瑞也不想标新立异,惹人非议。
自然,守岁,也不意味着什么也不能做,干熬苦等,谁也受不了,所以韩瑞早就准备了几本书籍,月夜挑灯读书,也颇有几分情趣。
当然,如果有红袖添香,那么更加美妙了,韩瑞浮想联翩,没有看到,夜空之中,灰白色的轻雾,遮住了清亮的月光,夜幕朦胧,一缕缕微风从门窗掠过,青灯忽长忽短,摇曳起伏,不时何处,传来了一阵奇异怪声,如同凄婉悲泣,令人心中毛骨悚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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