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金华的驻军没有异动,围歼温岭残贼非无可能。
魏禺锁眉深思片晌,摇了摇头,说道:“我部围歼温岭残贼,或是将温岭残贼逼下海去,于战略而言,均是一样。我不取此策。”
丁勉臣怔立片晌,思虑再三,略有所悟。
温岭势弱,粮食无凭,再无可能保持这么高的军备,一旦公良友琴无望陆上争霸时,必然会精减兵力,以小股精锐凶悍的水营寇侵东部滨海地域,江宁便是取得越郡全境,在东部沿海也要布置相当多的兵力才行。此时围歼或逼退温岭的残贼,在战略上确实没有明显的优劣之分,不过增加参予此战的将领们的胜迹。但是温岭之战过于辉煌,反而会引过樊、祝两家的警觉,丁勉臣微有诧异的望了魏禺一眼,想到军中有关他的传闻,暗道:此人果真是五年之前在雍扬城头弃械归降的海匪?
梁宝、魏禺、即墨明昔、尉潦四人列于徐汝愚门下,徐汝愚起兵之初,四人就追随左右,于今皆是青焰军的核心人物,其中又以梁宝位于南闽行辕总管,权职最尊。梁宝其人生姓慎微,慊和恭顺,才具并非绝佳,江宁众人之中,军略政务高过他的人,比比皆是,但是他最得徐汝愚信任,徐汝愚平南闽,便让他代镇之。在江宁众人的眼中,梁宝最佳处,乃是颇有自知之能,诸般聪慧,以自知为上智,于这点而言,梁宝却又算得上才具极佳之人。肖乌野入南闽,佐其对莆田颜氏用兵,梁宝将战事委之,甘为肖乌野坐镇泉州、监理粮草后勤,南闽战事颇为顺利。
即墨明昔为夷王之后。百夷乃是江宁最初的盟友,徐汝愚崛起,百夷功不可没。然而百夷王权与江宁有冲突的地方,近年来江宁力削百夷王权,百夷王即墨瑞平从普济东礁岛返回陆地,一直闲居雍扬。即墨明昔在司马衙辅助江凌天署理军务,也无独自统军的机会。有人传言,南闽战事结束,肖乌野将取代即墨明昔在宿卫军中的位置。
尉潦一直随在徐汝愚身侧统率骑营,起兵之初,尉潦就有私离大过,在武陵山中几乎损命,徐汝愚亲至武陵山,才将他寻回,曰后却无独领一军的机会。青凤将军府未设亲卫,骑营便是徐汝愚的亲卫军,清江骑营编制虽小,却是江宁最精锐的部队,徐汝愚在江宁最依仗的人有江凌天、张仲道、许伯英等人,但是尉潦定是排在最前面的几个之一。
四人之中,魏禺战功最著,军略、武学得徐汝愚传承,但是用兵却与徐汝愚大相迥异。江宁铁律不杀降,但是惟有魏禺每次领兵回来没有俘虏。江宁每次传言魏禺将受重责,然而数年以来,魏禺军权最重,如今节制东部水步营超过十万众。
徐汝愚用兵沛然莫可御,奇正相辅,虚实无度,世人无人能及。四人传承其兵略战术,即墨明昔用兵与他最神似;梁宝才具非绝佳,用兵用正,不及徐汝愚那么神鬼莫测,却是堂堂之将,守地攻掠便是遇到容雁门这样的敌手,无望克敌,也不会大败而归。倒是魏禺能机杼自出,用兵喜走偏锋,杀气腾腾,与徐汝愚用兵少了几分相肖。
魏禺却不知丁勉臣心中所想,见他低头沉思,以为他思忖别的事,也不顾他,径自低头比对海域图。过了片刻,邵小琪走了进来,禀言此番巡海的战船都已归港补给。
魏禺抬手招邵小琪走过去,说道:“你将一个月来我军击毁的普济小型舰只在海域图上一一替我标注出来。”说罢,便走了出去。
邵小琪不解其意,却没有开口问询。在他眼里,魏禺可不是那种喜欢对别人解释意图的人。丁勉臣虽是步营统领,但心中对水战战绩知之甚详,几乎不用查寻战报,便能在海域图上标注那处海域歼敌船数。过了片刻,便与邵小琪一道将一个月来歼灭的一百余艘被击沉的小型敌舰标注出来。
看到此时的海域图,丁勉臣心中大骇。放心不下,又将进入这片海域以来所歼灭的大大小小的船只都标注在海域图上,不过大中型海船用丹青研墨标出。
在天水一线的另一端,数百艘大小战舰组成的大型编队正向魏禺、丁勉臣所处的小岛驶来。
当前劈波斩浪的旗舰是艘四百料的九桅大舰,前后长近三十丈,宽六丈,高六丈,底尖上挑,首昂尾翘,树九桅,舱三层,船舷设女墙高如城,旁有护板。旗帜加其上,气势甚壮。
林济峙立甲板之上,手按着悬在腰间的剑器,脸色沉郁,明显显的铠甲却比他的眸光还要明亮。
普济与徐汝愚三战皆溃,徐汝愚在江宁的崛起,在世人眼中看起来却是踩着普济海匪的尸骸而成就的。南闽会战之初,林济就折在永嘉堡前的护田之战中,不过林济比阴维秀与公良小天幸运,自始至终,姓命无碍,非但如此,麾下的势力也未受损。东海之战与抚州会战,林济的部属驻在南礁岛,而避过灭顶之灾,南闽会战,青焰军最将公良友琴逼下来了事,两者之间并没有爆发大战。
林济心中对青焰军虽然忌恨,但忌恨之下却有掩不住的得意。数十年前,林凤残部拥着尚是孩童的林济投奔普济,那时林凤的残余势力比公良友琴的势力弱不了多少,公良友琴却整合林凤残部势力一跃成为比当年琉球岛更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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