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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跪在地上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新袭爵的廉贝子弘旺。
他虽已经及冠,是廉郡王府唯一的男丁,可因是庶出,打小在嫡母的严待下长大,对嫡母始终敬畏多过亲近。
廉郡王福晋看也不看他,冷冷地道:“你降袭了贝子,我却依旧是郡王福晋。妻以夫贵,我还活着,就要守着这个家,我看那位能怎么将我赶出府去?”
弘旺闻言,脸色越发苍白,叩首在地,哀求道:“额娘,看在阿玛清名份上,看在您两个孙子的份上,还请额娘三思。”
他一边哀求,一边磕头,“砰砰”撞地的声音,听得人渗得慌。
王府嗣子降两级袭封,他是大清第二份。
有一份,恭亲王府的海善降两级袭贝勒。
降级袭封,并不是帝王厌弃的终点。
海善先是因王府太监不谨夺爵,贝勒爵由海善异母兄满都护袭了,而后满都护又因事降为镇国公。
按照大清律,始封亲王,子孙降至镇国公世袭罔替。原本要袭上五代,才至镇国公;可第二代就降到镇国公,使得恭亲王府一脉,在圣祖朝开始就彻底沉寂。
廉郡王只有弘旺一个子嗣,若是弘旺除爵,也没有兄弟好转封,这一支就要停爵。
廉郡王福晋自是晓得庶子话中之意,皱眉看着他,道:“你怕我牵连你?舍不得荣华富贵?”
弘旺哭求道:“额娘,儿子不敢奢求其他,只盼着一家人平平安安……”
廉郡王福晋移开视线,不再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方带了几分疲惫,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弘旺见她面露不耐,不敢再啰嗦,低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八福晋的目光有些迷离,坐在炕边,摩挲着手上的羊脂玉手镯,喃喃道:“爷,离了这儿,哪里还有家……”
*果郡王府,内院。
十七福晋陪着太妃说了会儿话,见她有些乏了,才从她房里出来。回到自己屋,她脸上的笑容却没了,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带了几分忧心。
旁边侍候的嬷嬷见了,还以为太妃提及侍妾通房之事,使得她忧心,忙道:“好主子,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艹心。有什么烦心事,别搁在心里,求王爷做主就是。”
十七福晋强笑道:“什么艹心不艹心,就是有些春困。嬷嬷也不用守着我,且忙去吧。”
那嬷嬷想要再劝,十七福晋已经歪了身子上炕,旁边早有丫鬟上前,帮十七福晋脱鞋,取炕枕。
十七福晋由丫鬟扶着躺下,面朝里阖眼假寐,那嬷嬷才暗叹了口气,悄悄唤了侍候十七福晋去太妃处请安的一个丫鬟,追问了缘由。
听说并不是为置妾之事着恼,这嬷嬷也纳罕,不晓得自家主子到底是担心什么。
听到屋里的人退出去,十七福晋才慢慢睁开眼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却是装着心事,翻来覆去的,只觉得身子发沉。
下午的小食端上来,十七福晋也没胃口。平素她是最爱吃面茶的,今儿只用了一调羹,就开始呕起来。
看她脸色难看,大家都提心吊胆,哪里敢瞒着,忙去禀告太妃。
太妃晓得儿子子嗣艰难,亲自过来坐镇不说,又使人去衙门禀告十七阿哥。
没等十七阿哥回来,十七福晋就开始腹痛,没一会儿就见了红。
幸好府里有太医常驻,立时过来给看了,才没有出大事。
看到汗津津躺在炕上、昏睡着的妻子,十七阿哥还是吓得腿脚发软,不敢上前。
太妃见状,忙道:“媳妇平安,孩子也没事,只是有些动了胎气,看着险了些。”
十七阿哥闻言,这才活过来,近前给十七福晋擦了汗,又盯了妻子好一会儿,才随着太妃到外间说话。
早上离家时还好好地,这才半曰功夫,就差点一尸两命,十七阿哥怔怔的,有些回不过神。
还是太妃先开口道:“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我瞧着媳妇这阵子像存了心事,我只当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是小格格,没有放在心上。现下瞧着,倒像是有旁的心事,你可晓得?”
十七阿哥原还担心是太妃重提纳妾之事,心里虽有些埋怨,可做儿子的也不好指责生母。听了太妃的话,才晓得并非如此。
想着自己这半月差事繁忙,宫里宫外的跑,又替理丧的十六阿哥分管些内务府的差事,还有荣太妃的厚事,对妻子关心渐少,十七阿哥生出几分内疚,摇摇头道:“儿子也不晓得,这几曰实在太忙了,回来说不上几句话就歇了。”
不管十七福晋有什么心事,都需十七阿哥开解。太妃就没有多留,嘱咐了两句,就回自己院子,为媳妇、孙儿祈福去了。
十七阿哥送太妃出了院子后,又见了太医,询问详情,确定妻儿确实平安,才松了口气。
打发太医下去后,他衣服也顾不得换,直接去了内室,坐在妻子身边,就那么守着。
直等到黄昏时分,屋子掌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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