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过去没出事儿前,大家都以为十四福晋的人缘不错,待人热络,又会来事儿,待晚辈亲近,待长辈恭敬,人人都要赞声好。
出了十四阿哥外宅“走水”之事,大家都以为十四阿哥的心尖子吴氏已葬身火海,少不得也要“啧啧”两声,唏嘘上两句。
竟是不约而同的,将这番“意外”,归到十四福晋头上。
不过数曰的功夫,流言都传到十四福晋耳朵中,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十四福晋的娘家都以为是她做的,都使人进宫探问。
十四福晋真是又惊又怒,自打晓得吴氏“出事”,她就寝室难安。倒不是做贼心虚,而是不做贼也心虚。
她晓得不是自己个儿,她就算嫉恨吴氏,也不会做得这般决绝,与丈夫撕破脸,但是丈夫能信她么?
如今,连娘家人都有责怪她“鲁莽”之意,十四福晋如何能不委屈?
她就有些顶不住,终于病倒了。
太医只说是“心火郁结”、“外感风邪”,让她安心静养。
不想,在别人眼中,她这个时候病,真病也成了“假病”,一时之间各种闲话甚是不堪……同京城的热闹相比,热河要太平的多。
台湾福建那边,曹颙只知道攻台平叛的圣旨已下,现下就等着福建水师的捷报。
让人高兴的,是山东与河南相继传来消息,下雨了。
虽说眼看见七月,这雨下的有点迟,但是只要不是连年干旱,有雨水就好,庄稼能补种,百姓也能少饿死几个。
四阿哥也是这样想的,曹颙从他那比寻常轻松几分的神情中,看出这点。
至于还没有降雨消息的山西、陕西两地,朝廷的政策不同。
陕西在西北,要做西北大军的后勤供给,乱不的,早就有漕运总督施世纶在陕西,主持漕粮西运事务;山西的话,按照朝廷的意思,是多“富绅巨贾”,“家有余粮”,按照平价收粮,赈济灾民。
山西在中原腹地,八旗驻军又多,就算有人对朝廷这种“劫富济贫”不满,也生不出事端来。
虽说曹颙的赈济条陈,康熙驳回,没有采纳,但是也不是半点作用都没有的。
他还专程下了旨意,申斥地方官员,提及官员从地方粮仓贪污挪粮之弊端。只是旨意中只表明他是个清明的君王,对地方粮仓无粮之事一清二楚,却没有严查追究之意。
原因无他,还是求个“稳”字,既敲打敲打地方官员,又不愿因此事横生波澜。
曹颙只觉得悲哀,年迈的帝王,即便晓得这个国家已经贪官污吏横行,民生多艰,官场已经臭不可闻,也没有魄力去挖掉上边的腐肉。
不过,康熙虽“求全”,但是也没有老糊涂,总算还晓得四阿哥是能干的,真心为国为百姓之人。
在四阿哥病愈后,康熙还幸了王园,算是化解了父子之前因政见不同产生的嫌隙。
行宫内外,又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看得三阿哥腹诽不已。
即便他明白过来,晓得那个位置“不可争”,他就再也没有之前的小动作。但是,身为诸皇子之长,要说完全死心,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他只盼着皇父多活两年,西北十四阿哥兵败,这样说不定皇位就消停地落到他头上。
或许是立场不同,感悟就不同。
早先三阿哥只以为随扈御前,是得皇父宠爱,是好事儿。
今年到热河,呼啦啦跟了一堆皇子,三阿哥不由多想。
与其说是“宠爱”,还不如说是“防备”,京城一个能干、独当一面的皇子都不留,皇父到底在“防备”什么?
不好多想,多想叫人胆颤心惊。
就在热河的安逸生活中,曹颙迎来了他二十八岁的生辰。
因不是整寿,所以他们夫妻本没想艹办,但是官场上的陋俗,“三节两寿”属官是必须要孝敬上官的。
尤其是曹颙升了户部侍郎,他的生曰在官场就不是秘密。
如此一来,管户部、内务府属官送来的寿礼,就有不少。户部是曹颙的直属,内务府是他早年待过的,如今有不少同僚还在,大家晓得十六阿哥与曹颙的交情,也乐意保持关系。
京城的曹元也写信过来,过了六月中旬,就陆续有京官往曹府送寿礼,亲朋故旧家也相继使人登门。
如此一来,曹颙想要低调也不行,只得寻了个好馆子,要了两桌上等席面到园子里,答谢同僚。
至于内宅里,也摆了两桌酒,由初瑜陪了女客。
至于请戏班、演大戏那些,则是全部免了。如今西北打战西南乱,中原又大旱,曹颙可不敢这个时候出风头。
若是被御史盯上,胡乱扣个罪名,触怒了康熙,岂不是冤枉?
皇子皇孙中,曹颙只请了同衙为官的四阿哥与发小十六阿哥。四阿哥公事“繁忙”,只使人送了礼过来,十六阿哥则是同伊都立一道,带了几个曹颙相熟的内务府官员来吃酒。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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