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递给喜彩,让她接着喂天慧,自己个儿起身给曹颙戴好了朝珠与顶戴,系好了香包。
“中午的饭……”初瑜开口问道。
曹颙摆摆手:“不用叫人送了,已经同十六爷说好,直接从馆子定。”
到了兰院,曹寅这边已经是等着了。
见儿子进来,他思量了一遭,开口问道:“都预备齐当了?你心里可要有数,这不是过家家。”
“父亲放心,万事齐备,就待今儿中午招投标了。”曹颙想着昨儿下午报名了几十户商贾,笑着回道。
曹寅点点头,父子两个出了内院,一道往衙门去。
因天气晴好,曹寅没有坐轿子,也骑着马匹,与儿子并肩而行。
街上的人,多穿新衣,有的脑门还贴了金字,取意吉祥。
白玉兰花已经傲然枝头,河边柳树也星星点点地偷着绿意,早春的京城,处处生机盎然。
若不是城里处处挖地沟,空气中弥漫臭气影响了心情,曹颙还真想请父亲赋诗一首。
曹寅却没有曹颙这样的轻松,儿子如今是被架到火上烤。
就算是忠君爱国了一辈子,他心里对康熙仍是难免生出几分埋怨来。
曹颙这差事,做的好了,要得罪八阿哥、九阿哥为首的京城权贵;做的不好了,要得罪一个“破格提拔”的皇帝,之前勤勤奋奋挣下的政绩,怕也顶不得这一次失利。
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儿子过年才二十三啊,就要挑起这样的担子。
曹寅眼前,想起儿子幼年被拐走时后,躺在床上的孱弱样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
当初老太太溺爱长孙时,曹寅心里也曾怕儿子娇生惯养,没有出息吧?
如今,回想这十五、六年,儿子却似脱胎换骨一般……少一时,到了东江米巷,曹颙勒住马缰,带着几分犹豫道:“父亲,听说礼部几位大人要来会场观摩,父亲您这边……”
曹寅“咳”了一声,道:“为父已同赫大人、陈大人说好,今儿要一同往你们那边,见识见识这个……内务府采购。”
赫大人是礼部满尚书赫硕咨,陈大人是礼部汉尚书陈诜。
曹颙看着父亲,心里只举得暖乎乎的。
这些曰子,父亲也跟着悬心吧。
不晓得是不是上了年岁的缘故,曹寅这几年温和许多,父子两个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无话说。
曹寅被儿子看得不好意思,摆摆手,道:“时辰不走了,为父先去衙门了,你也少耽搁。”说着,已经是提了马缰,带着长随们往礼部衙门去了。
曹颙目送父亲远去,抬头看了看天边朝霞,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政斧采购,不,内务府采购,就是今曰。
若是处理妥当的话,往后说不得,也可以搬出后世其他的法子来。
倘若是几百年后,人们从书册典籍上,看到这一记载,会如何呢?
这个世界,会因他的到来,发生怎样的变化?
*内务府仓库,招投标会场。
伊都立手里拿着商贾报名的册子,已经是长大了嘴巴。
昨儿下午他离开衙门时,不过四十家,这早起半个时辰,就又增加了三十多家,而且瞧着后边排队交定钱的趋势,少说还有几十家。
除了商贾入场要缴纳招投标保证金之外,昨儿曹颙见有商人提到想带子侄进场见世面,便在会场后头,又摆放两百把椅子,供给商贾家属所需。
这一把椅子的费用,就是五百两银子,名目是“忠君爱国、捐西北军资”。
如今这两百把银子,已经大半订出去了。
单这一项,最少就能入账白银十万两。
负责记账的笔帖式,已经是挥笔如飞,忙得没功夫歇了。他是董家庶子,论起来是素芯的堂叔。
之前,董尚两家的子弟,对于曹颙入主内务府还颇有微词。
尤其是素芯入曹家侍奉,更是使得董尚两家不少年轻子弟不自在。
同样是包衣出身,不过是有孙氏老太君保育过皇上,就使得曹家飞黄腾达。
这个笔帖式原也是以为曹颙少年高位,是家族余荫所致,所谓的“茶童子”、“善财童子”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锦上添花之举。
如今,他却是不由地心服。
别人不晓得,他是清楚的。
昨儿听说有商贾想带子侄进场,其他几位大人都是反对的,毕竟关系到朝廷颜面。曹颙却是举手往后边的场地一指,道:“设两百看座,再多预备出一百椅子。一个看座么,就五百两银子吧!”
这才不到半天功夫,七、八万两银子进账。
虽不能说点石成金,但是随口一说,就能进账这多银子的,天下能有几人?
不说内务府属官们心思各异,就是内务府的堂官们,也都是各有肚肠。
马齐背着手,看着门外排队交保证金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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