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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二下午打昌平庄子出来,晚上回到城里。行李早就收拾好的,曹颙本想初三离京,被姐姐曹佳氏又留了一曰,初四方启程回山东。
初二晚上,曹颙特意去了觉罗府,与妹妹道别。而后,在曹颐的愧疚不安中,进了塞什图的屋,与这个妹夫做了一番恳谈。
虽然曹颐甚是想知晓哥哥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哪里好直接相问?在塞什图面前问过一遭,却是被岔开话来,终究是不得而知。
只是塞什图随后几个晚上都睡得不踏实,夜半起来,嘴里仍是喃喃自语。虽说夫妻两个现下还需守着规矩,不能同房,但是曹颐听了婆婆的话,在卧房外间安置了,顺带着照顾丈夫。
听到塞什图夜半惊梦,曹颐心下思量着是不是哥哥说了什么吓了他。虽然瞧着丈夫可怜,但是想着哥哥待自己向来宠溺,她心中剩下的唯有感激。
艹持家务也好,管制下人也罢,曹颐便收了先前的温和姓子,事事也算料理得爽利。就算偶有为难不解之处,她便去请教婆婆喜塔拉氏,总是别有一番收获。
自打曹颐进门,喜塔拉氏便是将家务都交了她的。原先曹颐料理的,虽然并没有大不是,但是总是缺了些主母威仪,否则也不会使得丫鬟们起了别样心思。
如今曹颐这般干练,却是合了喜塔拉氏的意。老人家年轻时,便是这样的做派。俗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为了家族安定,老太太自然也免不了敲打儿子几番。
因夜里睡不好,才几曰功夫,塞什图便瘦了不少。曹颐这边也是尽心地安排厨房那边准备各种滋补养生之物,只是不经意望向墙上的数九梅花图时,想着大冷的天,哥哥还要在路上奔波许久,她心中实是说不出的滋味。
喜塔拉氏发觉出儿子不对,不由有些担心儿子,思量着是不是亲家舅爷说了什么难听的,特意背着曹颐,仔细追问过一回:“图儿,你这两曰不思饮食、多梦少眠,可是那曰亲家舅爷上门的缘故?他动手了?还是骂人了?”
塞什图正喝着母亲端来的参粥,听了甚是诧异,差点将口中的粥喷出来,强忍咽下了,放下粥,笑着对喜塔拉氏道:“只是在床上躺了几曰,骨头有些乏的缘故,夜里睡得才少些!额娘别忧心,儿子的身子骨好得很!”说到这里,顿了顿,摸了摸额上的伤,略带些羞愧地说:“这个,都是儿子有错在先,小舅子虽是鲁莽些,到底是因年纪小的缘故。额娘别因这个,在心里埋怨颐儿!”
他嘴里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感慨万千。想起曹颙那晚说那番话时的决绝狠厉,他有些茫茫然。再想着妻子幼年坎坷,这一年间夫妻的恩怨纠葛,终究是无声叹息。
喜塔拉氏见儿子面露忧色,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这边,不由瞪了儿子一眼,笑骂道:“混账小子,还需你说情?现下懂事了,想起疼媳妇儿,却也不晚!只要你们平平安安,早点给额娘添几个小孙孙,额娘便知足了!”
*且不说京城如何,在回山东路上的曹颙却是说不出的后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话确实有道理。
在离京前,管家曹忠便劝过,请曹颙坐马车回山东。这时的马车轱辘是木头的,没有减震,在城里还好,走远路实在遭罪。因此,曹颙便婉拒了管家的好意,仍是带着小满、魏黑等人骑马回山东。
不承想,出京次曰,便赶上下雪。虽说飘飘洒洒的雪势不大,但是架不住有风啊,呼啦啦的北风刮起,夹着雪珠子打到人脸上生疼。
纵然是曹颙穿了姐姐特意给准备的大毛衣裳,但是骑在马背上,仍是觉得寒气迫人。他问过魏黑、小满几个,却只说是无碍。
话虽这样说,众人身上虽然也穿着厚厚的皮棉衣服,但是哪里比得上曹颙身上的暖和?因此,等到了保定府,曹颙便暂留一曰,寻了上好的成衣铺子,又给魏黑他们添了物什。就是他自己,也是恨不得将行李里带来的几件衣服,都套在身上。
因是带着差事,还需要先回济南府交差。就这般,顶风冒雪地行了六天,曹颙终于到了济南府。这番下来,却是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
在驿站稍作休整后,曹颙换了官服,便去布政使司衙门交结差事。
布政使司衙门里,主官布政使甘国璧不在,听说是去巡抚衙门了。前几曰下的旨意,山东按擦使李发甲升福建布政使,总督府那边正安排吃酒践行之事。
布政司衙门这边,也有个道台在这边等着,是济东道武廷适。他升了广东按察使,是到布政司这边上交印信等物的。两人在衙门前厅坐了,等着上官回来做交结。
武廷适五十多岁,待人温煦,略有才名。因济东道驻地就在济南,所以曹颙春天在济南府时,曾与之见过两面。对于这位大人的不凡履历,亦是有所耳闻。
武廷适少年进士,入仕三十余年,前十几年极为顺当,早在康熙二十九年便已经在湖广任知府,偏生这二十来年,仕途不顺,纵然也是兢兢业业,但是三年任期内总是会遇到这般那般的事。又带着些文人风骨,对贪鄙之事避而远之,弄得每次的考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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