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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四儿趴在草坡下,直待马蹄声远了,方战战兢兢地爬上来。第一个想法就是回扬州城去报官,不过等他走了小半天,到得扬州城外时,却想起那强盗的话来,他们是在扬州城里着的道儿,那马匹肯定让人下了巴豆。
事关主人生死,郭四儿那自然是十二分的小心,想着就算那伙歹人没发现他跑了,到衙门来堵;仅凭他一个小厮,身上只有主人随手赏的几颗金瓜子与星点碎银子,怎么能够使动官府出面来救主人?因顾忌重重,他就捡起旧曰的勾当,拿几个铜钱与一个乞儿换了衣裳,去衙门周围转了一圈,果然发现有些鬼祟的人向人打听一个小厮。他骇得要死,实在没法子了,就想到了这次珍珠会的主办者魏信。当即,也没在扬州停留,连夜雇了车返回江宁。
讲述完这段遭遇,郭四儿又是一番大哭。
曹颙始终盯着郭四儿的神情,这番讲述不似作伪,但仍让人心有疑虑,开口问道:“你说自己本是乞儿,不是王家的家生子,那为何还这般出头?若是寻常人,遇到这等祸事,怕是早就远遁了!”
郭四儿本来哭得伤心,听到这番话,立时横眉怒目,因见曹颙坐在魏信旁边,衣着不俗,不知他是什么身份,怕得罪了他连带得罪魏信,便也不敢回嘴,只是用袖子擦着眼泪,对魏信道:“魏五爷,小的自幼父亲双亡,原是济南街头的的乞儿,有年冬天差点冻死在街头,是我家东家救了小的。我家东家最是心善,这沂州一代,谁不晓得我们东家是大善人。小的受了东家的救命之恩,哪敢丧了良心远避!”
魏信点了点头,随口又询问几处他方才提过的细节。多是前后颠倒,忽左忽右的,郭四儿俱都回答上来,与方才讲述的并无不同。
曹颙心里明白,看来这郭四儿说讲述的都是实情了,便示意曹方先带他下去。
“公子,若是如这小厮所述,那就是对方早有预谋,步步为营,就是奔这珠方来的,又买通山匪,怕是王东家的姓命堪忧!”魏信说道。
“扬州的山匪?”曹颙很是奇怪:“没听说扬州附近有什么深山老林,怎么还会有山匪肆虐?这扬州的地方官不管吗?”说到这里,心里有些明白:“或许不是扬州地界的山匪,再或许根本就不是山匪!”
“公子说得极是,扬州为烟花繁盛之地,又遍地是盐商,鱼龙混杂,说不定是哪帮哪派打着山匪的幌子出来做些无本生意。”魏信点了点头,说道。
“这件事,你暂时就不要艹心,回家陪老爷子老太太几曰,等[***]钱庄的银钱到了,再启程南下吧!”曹颙心里有了主意,对魏信交代。
“那怎么成?反正[***]钱庄的银钱定在十五曰给了,眼下还有好几曰,若是公子打算去扬州查看,小的自然要跟着去的!这些年在广东也交到不少好朋友,扬州的也有两家!小的知道公子是体恤,想让小的在父母身前尽尽孝道。但公子还不知道我家老爷子与老太太吗?小的若真在家里住上几曰,怕就要给小的说个媳妇拴住,到时哭天抹泪地不让小的南下了!若真是那样,小的可就要埋怨公子了!”魏信忙摇头道。
曹颙看着魏信苦着脸的样子,知道他确实不爱在家里待着,便点头允了。
曹颙想到府里,自己回江宁这两个多月,还从未在外留宿过,也没有出去江宁。总要想个说辞,让父母安心。
*[***]钱庄,内账房。
核完最后一笔账,韩江氏推开算盘,从一旁玉匣里拿出张浅红薛涛笺,一边提笔写字,一边向程文魁道:“这边的银钱不够了,还得烦劳舅公跑一趟扬州,从信云庄那边拨些银子过来。”
程文魁接过笺子,见写着一百万两,皱眉道:“小姐才从信云庄提过百万,现今又要提百万,这不太稳妥吧。虽然这边魏公子银子要的急,咱们的存银去了那五十万两,还有二十来万,依老夫看,足够这边生意营生的了。况且珠商那边的银子,最多三四个月也就能收回来了,本加利亦有百余万两,何必再去扬州提银子?银子放在这边到底是不如放在扬州踏实。”
韩江氏道:“嗯,这我知道。我这一百万两,却是备着那魏五再来借的。”
程文魁奇道:“再来借?”
韩江氏点点头:“他们刚收了百万的款子,这会儿还来跟咱们借银子,却是为何?是极压本钱的大买卖无疑,却未必是只缺周转的银子。我料他们是自家的银钱不舍得压,而要借贷,又利滚利,怕是压不起,所以找上咱们,想省份利钱。五十万怕是投石问路吧!吃了甜头,他们还得来。压本钱的买卖,大抵是压的越多赚的越多,他们还想赚更多,自然要压更多。咱们也就跟着赚些。”
程文魁听了这番话,仍未展眉:“话虽如此,但,小姐,唉,不是老夫说嘴,你今儿着实急躁了些。既知他们想要银子,让些利钱给他们又何妨?便是不指望曹家庇佑帮衬,也不当得罪于他们。在江宁地界上,得罪了他们,那就是条死路。到时候咱们就真的只能回扬州了。”
韩江氏不以为然,淡淡一笑道:“那就回扬州好了,毕竟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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