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证明她还是个很聪明的人。然而人的智商往往只决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面临大事决断更重要的是阅历。
而这,正是从未下过山的少女的悲哀。
她几乎没有阅历可言。
以琳想了想,道:“若是被捉回家去关起来就惨了……嘻嘻,我有个主意,你且等着。”
少女咧嘴一笑,从不足盈握的腰间取下一个银丝编织的锦囊。玉手探入,从锦囊中依次取出六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钱逸群着以琳将这六个水晶球依序放在地上,摆出了一个阵法。
“你站到那边去。”以琳指了指钱逸群的身侧后,正是狐狸藏身的灌木丛。
钱逸群依言站了过去。
以琳嘴唇蠕动,神光内敛,只见白光在水晶球上凝聚,越发刺眼。等光芒大作,六个水晶球参差飘浮,在空中拉出一个不规则的光团。
光团之中的白雾渐渐消散。出现了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形象。
钱逸群站在光团之后,只得到那女子的背影,知道以琳让他躲在了死角。他暗自咋舌:这竟然是三维投影通讯!低魔位面哪儿来这么彪悍的修真世家啊!太不科学了!
“母亲大人。”以琳束手而立,毕恭毕敬叫道。
“何事?”以琳母亲的声音显得空灵不可捉摸,就像山谷回音一般。
“母亲大人容秉,”以琳一板一眼道,“今日有个道士,用口令唤开了丹房大门。”
“哦?道士?又是死道士!”那位母亲大人似乎对道士颇有怨念。语气不善。
钱逸群虽然不到正脸,却听出这声音里的不悦,暗叫不好,难免纠结起来:我倒也不是执着这身道袍,却总有些对不起师父的感觉。尤其是因为一个女子而变装……那岂不是跟阿牛一样了?不好不好!我怎能做那等欺师灭祖的事来?
——不过显然这位未来岳母不喜欢道士啊!
钱逸群心中暗暗叫苦:世间暗有双全法?不负师尊不负卿……
“唔,他也不一定是道士,只是他的服色有些像吧。”以琳不知道自己为何替那道士开脱,心中不免忐忑。
“他是如何知道口令的?”那女子问道。
“他说:是孙姑娘告诉他,让他来取一件物事的。”以琳道。
“胡说八道!”那女子暴躁起来,“你孙姨奶奶早就飞升诸天了。哪里会跟个道士说这些!”
钱逸群闻言心道:是你自己见识少……还好以琳没你那么暴躁的性子,来多半是随他爹了。
“母亲。现在女儿只是哄住了他。若是他硬要进去……那该如何呢?”以琳没有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只是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问道。
“他只要敢进去,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他剥皮剜心,挫骨扬灰!”以琳母亲恨声道,“这些臭道士最好别来惹我,否则说不得我就违背法旨,尽灭天下道门!”
——岳母大人。你知道天下英雄有多少么?别的不说,光是我师父可就是圣人般的存在呦。
钱逸群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暗暗腹诽。
“母亲息怒!女儿一定守着门。不让他踏进去一步。若是他敢进去,女儿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以琳正色道。
“慢着!”那位暴怒的母亲突然叫了一声,拖长了声腔,“你不会是编谎想下山去玩吧?”
以琳登时可怜兮兮地着母亲,委屈道:“女儿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何曾想过出去玩呢?母亲冤枉女儿啦。”
——萌翻了!若是给你插条尾巴,简直就是狗啊!
钱逸群着以琳当面撒谎,心中暗道:不过哥就喜欢你这腹黑的样子。
见女儿如此说来,母亲终究还是会心软的。她放缓了声音,道:“待我此间事了,便会过去探。你先盯着那道士,别轻举妄动。山下的人各个心狠手辣、谎话连篇、狡诈凶残,只怕你阅历浅,被人卖了剥皮吃肉都未尝可知呢!”
以琳连连点头,道:“女儿明白,到底如何,还是等母亲大人来了再做计较。”
“一应小心,不可硬碰。”母亲关照了一声,“平日也要勤加修炼,你妹妹们的进益都比你快了。还有,早晚要记得添衣裳,若是再伤风害病吃苦的还不是自己?自我走后,你还在持斋茹素么?别太急功近利,等身体长成了,再吃斋也不晚……”
——如此来,岳母大人也不是很凶嘛。
钱逸群听那女子柔声关怀女儿,一时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只等此间事了便有回苏州探亲的冲动。唔,这回少不得还要多带一个姑娘回去,嘿嘿,只怕父母太着急抱孙子,吓坏了以琳。
以琳乖巧地应承下来,等母亲的身影消散,方才收了这些水晶球,望向钱逸群。
她见钱逸群一脸呆滞,嘴角上裂,隐约能到将流未流的口水,心中暗暗放心:即便山下坏人多,这傻乎乎的道士却肯定不会害我。奶奶不是说过么:天下坏事都是聪明人做的,笨人可没脑子做坏事呢。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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